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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燈火凄清,給人以蕭瑟之感,他們?在暗淡的燈光中?行走,凜冽的寒意滲入肌骨,燕雨幾次駐足,又?被杜蘭澤催促着向前走。

他不知道她的傷勢是否好轉了。

她的氣息時斷時續,他的心弦一直緊繃著。他輕聲和?她說話,她輕聲應答,語調和?平日里一模一樣,他竟然聽不出一點差別。

不多時,燕雨走到了仁壽宮的宮門之外。

杜蘭澤從燕雨的背上滑下來了,他飛快地轉過身,雙手接住她,她又?拽緊了宮女的衣袖,在宮女的攙扶下,她緩慢地走入門內。

杜蘭澤始終沒回頭,也沒給燕雨留一句話。

太後?並未傳召燕雨,燕雨只能靜靜地守在門外。

燕雨很?熟悉仁壽宮的規矩。他曾是華瑤的近身侍衛,經常陪着華瑤去仁壽宮請安,彼時,他與齊風一同等候華瑤,今日,他與杜蘭澤一同等候死?訊。

*

仁壽宮內,明燈如晝。

案桌上擺列着琺琅瓷器,閃耀着玲瓏剔透的光輝。諸多瓷器的內部盛滿了新鮮的香瓜香果,這些瓜果並非食物,只是一種陳設,用來熏香宮殿,每隔一天,便要全部替換一遍。

杜蘭澤聞到瓜果的香味,反而頭暈目眩。她的身體太虛弱了,對她而言,任何輕微的刺激都是負擔。

她跪倒在地板上,連磕頭的力氣都沒了。

太監傳令道:“杜小姐重傷在身,無須遵守禮節,趴在地上說話吧。”

杜蘭澤想笑卻沒笑出來。她恭恭敬敬地回應:“微臣跪謝太後?娘娘恩典。”

太後?從內室走了出來,步履平穩而端莊,並未顯露出憔悴之態。她的兒?子才剛去世不久,她的神情卻無一絲悲傷。她面容沉靜,緩慢地落座。

杜蘭澤抬眼一瞧,瞧見太後?裙擺上的團龍綉金花紋,以及一雙“福壽齊天”底紋的棉緞鞋,鞋面鑲着金銀、嵌着珠寶,正?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皇帝已死?,太後?卻沒換一身素服。

太後?不做表面功夫,必是已經獨攬大權。此時太後?召見杜蘭澤,只因杜蘭澤尚有可用之處,太後?並不急於?判她死?罪。

杜蘭澤道:“微臣身受重傷,神智尚且清醒,請問娘娘有何吩咐,微臣自當遵從。”

太後?道:“果然是個聰明人。”

杜蘭澤極盡謙卑:“仰賴娘娘的洪福,微臣才能苟延殘喘。微臣先後?侍奉了兩?位公主,今夜又?拜見了聖上,便在有意無意之間,探知了許多消息。娘娘若要查問緣故,微臣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太後?的手指慢慢地捻動着佛珠:“哀家本該嚴懲你,念在你是有名的學士,也曾侍奉過兩?位公主,可以免受凌遲之苦。”

杜蘭澤紋絲不動。

太後?按住一顆佛珠:“哀家已定了你的死?罪,觸犯聖怒,秋後?問斬,你可有異議?”

杜蘭澤彷彿得到了什麼賞賜似的,畢恭畢敬地說:“多謝娘娘法外開恩。”

杜蘭澤沒有絲毫怨氣,只因她早已料定了死?局。

她平靜地敘述道:“微臣並無任何奢求,生前漂泊不定,死?後?方能解脫,但在解脫之前,微臣願為您效勞……”

傷口突然泛起疼痛,灼燒似的刺痛,刺進她的骨縫裡,她強忍着痛苦,額頭沁出了冷汗,又?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

她無法斟酌字句,只能儘快說完:“如今天下大亂,戰事頻繁,各方勢力割據一隅,朝政尚未穩定,急需您主持大局,守衛大梁朝的江山社稷……”

太後?打斷了她的話:“你還有什麼遺願?哀家酌情考量。”

杜蘭澤抬起頭來:“只有一個遺願,希望您能允許燕雨離宮。”

提到“燕雨”二字,太後?就記起了他的言行舉止。

燕雨的城府極淺,他雖是華瑤的侍衛,武功卻不如華瑤。華瑤留他在身邊,大約是為了逗樂解悶。

倘若太後?把?燕雨放出宮,燕雨必定會?投奔華瑤,換言之,燕雨和?杜蘭澤都對華瑤忠心耿耿。先前方謹收用杜蘭澤,正?中?了華瑤的誘敵之計,如今的形勢也對華瑤更?有利。

太後?閉目養神,自有一番權衡。

太後?與東無之間的嫌隙已成,東無秉性殘暴不仁,若是掌權,必不長久。他並非帝王之材,卻像他父親那般剛愎自用。

若緣、司度、瓊英、安隱勢單力薄,在朝堂的資歷尚淺,在民間的聲望極低。他們?缺乏帝王之相,無從建立帝王之業。

大梁朝的未來皇帝,將?是華瑤和?方謹之中?的一位,此乃大勢所趨、大局所迫,太後?也願意推波助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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