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想到他會這樣，chūn糙和丁實都一愣，遠處瞄準鏡後的顏豪也愣了。
周戎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千分之一秒內拔腿就尾隨越野車而去，chūn糙一看車頭方向正對着越來越近的喪屍群，整個腦袋嗡地就大了：“戎哥！回來！！！”
“各單位！”湯皓拖着血流不止的腿，匍匐撿起手槍，聲嘶力竭吼道：“集中火力！掩護周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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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野車劇顛碾過山路，司南咬牙死死抓住了車頂。車廂內，羅繆爾一瞥後視鏡里周戎的身影，眼底掠過狠意，猛然腳踩油門到底，將前方成群結隊的喪屍紛紛撞飛！
活死人斷手斷腳，腐血漫天，然而更多喪屍趔趄着爬起來，向車後毫無遮擋的周戎涌了過去。
“……”司南在風中無聲地喃喃了一句，看口型應該是在“艹你媽”和“艹你祖宗”之間。隨即他在顛簸中艱難地調整重心，僅用一隻手扳在車頂蓋和前窗相接處，與車輛飛速行駛帶來的巨大慣xing抗衡，尖銳的前窗破裂邊緣立刻深深嵌進了他四指內側的血ròu里。
羅繆爾抬眼一看，猛打方向盤，離心力差點把司南掀飛。
咣當撞擊重響，司南空出的另一手抓住了車頂角！
羅繆爾再做反應已經來不及了&ash;&ash;司南大半身體從側面dàng出車外，半空屈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側窗中鑽進了車廂！
轟隆幾聲車頭劇歪，羅繆爾被他側面狠踹，方向盤頓時失手！
越野車在崎嶇的溝壑中穿行，不斷碾壓樹叢岩石，側視鏡相繼被樹木和喪屍撞掉，遠遠飛落了出去。駕駛室內，羅繆爾拔出手槍，子彈剛上膛就被司南抓住手qiáng行抬起，掙扎中手槍走火，砰砰砰全打在了車頂上！
彈殼在狹小空間里橫飛，所有子彈頃刻打完。羅繆爾扔了槍去搶方向盤，但司南不要命地阻擋他，車頭向前方的寬闊樹溝飛馳而去！
羅繆爾吼道：“你不要命了嗎？！”
司南微微一笑，嘴角不斷湧出血：“我說過今天要把你的命留在這兒。”
那話里的冷酷和決絕讓羅繆爾心中一愕，發狠去踩剎車卻已經遲了。車頭衝出樹溝邊緣，車胎懸空瘋狂轉動，緊接着沉重的車身失去平衡，一頭栽進了深溝里！
轟&ash;&ash;隆&ash;&ash;
泥土石塊紛紛墜落，越野車像個沉重的保齡球，撞上岩石又彈跳起來，翻滾無數圈後迎頭重重撞上大樹，鋼鐵車身瞬間將樹gān包圓，終於不動了。
整輛車扭曲成了麻花狀的廢鐵，只能勉qiáng辨認出形狀。不知過了多久，早已變形的後車門打開，司南滿頭滿臉是血，艱難地一點點爬了出來。
鏗！
司南喘息着回過頭，只見滿是鮮血的手從側窗中伸出，抓住半垮的車門狠狠扳開，緊接着羅繆爾從fèng隙中擠出了地面。
“Noah，”他扶着樹gān起身，儘管全身浴血且láng狽不堪，但說這話的時候卻是笑着的：“你想殺我？”
司南閉上眼睛，復又睜開。劇痛和眩暈讓他連睜眼都很勉qiáng，只要呼吸就有腥甜的熱流往喉嚨里冒，彷彿內臟都被絞成了ròu碎。
但他還是站了起來，某種無形的意念化作力量，把他的脊椎死死地撐住了。
“你必須死……”他粗喘道，開口時鮮血浸透了牙fèng。
“你的野心，你的妄想，和白鷹基地的末世藍圖……”
司南踩着荒糙踉蹌前行，一拳揮向羅繆爾，被後者抓住了。隨即兩人扭打在一起，唰然壓塌樹叢，尖銳的枯枝斷木刮刺全身傷口，兩人的血混在一起染紅了枯糙，但生死搏鬥中絲毫感覺不到痛。
“……都必須被埋葬在這裡，跟潘多拉病毒一起，跟這場殺死幾十億人的災難一起……”
司南雙眼發紅猶如困shòu，將羅繆爾掀翻，跨坐在他身上，用全身力氣掐他咽喉，每說一個字都有汩汩血流從鼻腔和嘴角中冒出來：“永遠消失在……這地球上……”
噗呲一聲利器入腹的輕響，司南瞳孔縮緊，又驟然放大。
他的手一點點鬆勁，只見腹部赫然cha着一把小刀，被血染紅的刀柄握在羅繆爾手裡。
“好啊，”羅繆爾劇烈嗆咳着說，先前翻車的內臟撞傷其實很嚴重，猛一用力才把司南掀翻壓倒，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蒼白瀕死的臉，笑道：“那我們一起走吧。”
司南發不出聲來，顫抖着手去拔那把刀，被羅繆爾握住了手。
“我愛過你，Noah……我愛過你。雖然我實現不了我的理想，但我起碼能帶走你。”
他拉起司南的手，舉到滿是血跡的嘴邊親吻，眼底閃爍着某種不再掩飾的、瘮人的光&ash;&ash;那是瘋狂又扭曲的迷戀：“讓我們一起被埋葬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