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金陵城內凡是聽?過謝無陵之名的人?,也都知道這?個?生得一張風流多情桃花眼的小地痞要娶媳婦了。
一時間,孫員外?家的三娘子對着落葉哭紅了眼,蓑衣巷口豆腐西施捧心蹙眉賣豆腐,已經嫁為商人?婦的花魁芙蓉娘畫歪了一雙楚楚眷煙眉。
就連有?金陵第一美人?之稱,崔太?守家裡的六娘子崔文茵,從婢子那裡聽?到這?消息,手?腕一抖,墨痕洇濕了剛描好的花箋。
“謝郎君要成婚了?”崔文茵t?錯愕看着自?己的貼身婢子:“你這?從哪兒?聽?來的?可准么?”
“奴婢親自?瞧見的,千真萬確!”
婢子迫不及待道:“奴婢去書香齋給娘子您買書,經過那麗景衣庄,就見那店小二送着謝郎君出門,還保證一定會催着綉娘,九月中旬定將喜服做好,親自?給他送上門。待謝郎君走遠了,奴婢還特地去問了那店小二,他說這?婚服是謝郎君定的,他九月二十八就要成婚了呢!”
婢子說得這?樣詳細,便是崔文茵想要騙自?己這?是謠言,卻也不成了。
“他竟這?么快就要成婚了……”
崔文茵放下手?中紫竹狼毫筆,緩緩坐下,眼神望着虛無處,還有?些怔怔的:“真快啊。”
她?還記得春日宴那會兒?,他一襲紅袍,拿着紙鳶從樹上跳下來的颯爽身姿。
那雙望過來的漆黑狹眸帶着淺笑,恣意又風流,懶洋洋的一聲“喏”,叫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容色這?般出眾的郎君&ash;&ash;
哪怕去歲在長安,參加了一場又一場的詩會、宴飲、馬球會,見過那麼多出身高貴的世家子弟,但論姿容,沒一個?能比得過這?位謝郎君。
她?原以為他既能來府中赴宴,定然也是哪家的貴公子。未曾想後來一打聽?,不過是豪紳常六爺手?下的一個?地痞,且生母是秦淮河的妓子,生父也不知是哪個?恩客。
這?樣的出身,婢子打聽?來時,都生怕污了她?的耳朵。
崔文茵難受了許久,如何?也沒想到自?己春心動,卻是動給這?樣一個?人?。
毫無可能啊。
便是她?願做那當壚賣酒的卓文君,父親母親也會先打斷她?的腿,將她?鎖在繡閣里,免得她?一人?帶壞博陵崔氏與弘農楊氏兩族的名聲。
春去秋來,雖已過去大半年,她?也早斷了那份不可能的念想,但這?會兒?聽?到謝無陵要娶妻,還是不免勾起心頭的好奇:“可打聽?到他要娶哪家的娘子?”
“就知道娘子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