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有家室,還是個情種……”
長公主扯了扯嘴角,似感慨,似埋怨:“情種,着實可恨啊。”
雅間人仍是無人應聲。
長公主也並不?在乎,斜眼看向窗邊的畫師:“畫好了么?”
老畫師戰戰兢兢:“差…差不?多了,殿下?您看,這樣成么?”
長公主瞥了眼,畫上正?是裴瑕打馬遊街的模樣,這畫師最擅人像,寥寥數筆就勾勒出那?紅袍郎君的卓然風姿。
“不?錯。”長公主誇道,又輕撫袖口,嬌笑嘆道:“可憐小壽安困在宮中,沒法親眼見到心上人打馬遊街的英姿。也就我這做姑母的心疼她,給她畫幅畫解解饞……”
“我可真是個好姑母啊。”
她感嘆着。
滿室靜謐,直到長公主懶洋洋問一句,“怎麼都不?出聲?”
屋內幾人才惴惴應和着:“是,是,長公主對小輩一向慈愛寬厚,公主收到您的畫,定會感激不?已。”
長公主這才滿意地笑了。
只看着北邊的天,眼底又浮現一絲空虛的悵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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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馬遊街過後便是曲江瓊林宴,裴瑕如?今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在外有諸多應酬。
沈玉嬌也不?管他這些,看完遊街,想着出都出門了,也沒立刻回府,而是去了李家,探望外祖母羅氏。
上一回見到外祖母還是正?月初二,一晃三個月沒見,沈玉嬌有一肚子話要說。
最重要的兩件,一是她生了個孩子,二是沈家人得到赦免回京。
“外祖母,我今日出來?的急,沒把孩兒帶出來?。待過兩日辦滿月宴,你?和外祖父他們一起來?我府中,我把棣哥兒抱給您看,好嗎?”
羅氏耳朵聾,舅母程氏拔高嗓音又複述了一遍,她才聽清,樂呵呵點?頭:“好好好,抱小哥兒,我抱我抱。”
沈玉嬌又道:“宮裡?的旨意已經?發往嶺南了,您外甥女?婿也往嶺南那?邊派了親信,將我父親母親、阿兄阿嫂他們一同接回,最遲除夕,咱們就能一家團聚了。”
嶺南實在是山高路遠,赦旨從?長安送去要三個月,他們那?邊老弱婦孺跋山涉水的回來?,緊趕慢趕也要半年。若是路上孩子生個病、老人頭疼腦熱哪兒不?舒服,又要耽擱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