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瑕靜了片刻,道:“聽到兩句。”
沈玉嬌眸光輕閃了閃:“哪兩句?”
裴瑕沉默下來,薄唇抿成一條直直的線。
想到一刻鐘前,他行至門邊,剛想敲門,便聽屋內傳來妻子熟悉的聲?音&ash;&ash;
「謝無陵他背井離鄉、捨身入死、建功立業,所作所為?,所念所求,唯我?一人。」
「守真阿兄不一樣.......便是?續娶,也能尋到一位高門妻……他要娶的是?沈氏女,沈玉嬌也好?,沈玉柔、沈玉珠、沈甲乙丙丁皆可……」
裴瑕天資聰穎,記憶也極好?,這兩句話一字一句落入耳中,又如數九寒天的冰棱一根根砸進心裡。
而今,他盯着妻子烏黑澄澈的眼眸,聲?線平靜地將這兩句話重複說出。
見她輕輕顫抖的鴉睫,他嘴角掀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接下來,就?沒聽了。”
他沒有偷聽壁角的癖好?。
何?況餘下的話,大抵也不中聽,何?必自?尋罪受。
沈玉嬌靜坐着,心底五味雜陳。
少傾,搭在膝上的手指捏緊玉色衣裙,她垂下眼,嗓音艱澀:“守真阿兄,我?們……和離吧。”
午間明亮的光線,斜斜透過雕花窗欞,斑駁光斑落在榻邊,也落在沈玉嬌和裴瑕的肩頭。
時間好?似在這一刻凝結。
靜,屋裡屋外都是?一片沉沉闃靜。
良久,裴瑕看向眼前之人,喉頭滾了滾,啞聲?開口:“為?了那個謝無陵?”
他注視的目光猶如夜幕降臨的海,表面風平浪靜,卻藏着暗涌驚濤。
沈玉嬌捏着裙角的手指攥的更緊,心底浮現一絲遲疑,然而也就?一瞬,她沉沉吐了一口氣:“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亦不想叫你再自?欺欺人,以?至於對我?百般忍讓,一退再退。”
大抵是?最難開口的那一句已經說了出來,原本忐忑不安的情緒反倒鬆懈下來,她輕聲?道:“你這樣好?的人,又待我?與沈家恩重如山,原不該受這份委屈,繼續被我?這樣的人耽誤。去歲在金陵時,我?便與你說過,舍了我?,你能娶一位更好?的妻子……”
“娶一位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