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性情有幾分浮躁,其餘都叫燕王滿意。
燕王閑時有一愛好,親自打鐵鍛造兵器。
他深知想鍛造一把好劍,得用烈火淬之、鐵鎚鍛之、反覆摺疊、再?研磨拋光,最後以寶石、木材、皮革裝配,方能如願。
是?以他拿鍛劍的手段,去鍛謝無陵。
三年時光,那初見時還有些輕浮之氣的愣頭青,在燕北滴水成冰的嚴寒天氣里,在燕北大營日復一日的嚴格操練里,在與戎狄無數次生?死?交鋒里,也褪去青澀與浮躁,沉澱下來,成了一位真正?的能獨當一面的邊將。
而?那雙本就形似燕王的眼睛,也有了與燕王一樣的凌厲神?采。
威嚴赫赫,望之膽寒。
戎狄稱之“小煞神?”。
燕北軍里也有謠言流傳開來,說謝無陵是?燕王在外頭的私生?子。
對此謠言,兩個當事人?都挺欣然。
謝無陵敬重燕王,又?感念他的悉心栽培,早在心中將其視作恩師、嚴父。
而?燕王無妻無子,又?知謝無陵無父無母,一顆渴望俗世親緣的心也蠢蠢欲動。
於?是?在燕王五十五歲壽誕時,他當著一干燕北將領的面前,認了謝無陵這個乾兒子。
謝無陵自然無有不願。
一時間,上陣父子兵,威震整個燕北草原。
且說當下,謝無陵拿着那份長安朝廷送來的軍費延送的文書,又?想到?這一陣探子們傳回來的密報,緩步行至燕王身側:“義父,朝廷怕是?要亂了。”
燕王抬頭,看?着面前高大俊美的紅袍後生?:“你有什麼?打算?”
謝無陵眸光灼灼:“司馬縉那樣的廢物都能坐龍椅,憑何您就坐不得?”
稍頓,他低下聲音:“老皇帝的屍骨早就涼透了,您與他當年的約定也隨他一起進棺材里,不作數了。難道您甘願一直待在這燕北苦寒之地,辛苦不說,還要受那狗皇帝的鳥氣?”
“他今日敢剋扣燕北的軍費,保不齊明日就要奪了您的兵權。依兒子拙見,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燕王淡淡乜了謝無陵一眼:“你是?想回去給皇帝小兒一些教訓,還是?想回去跟那裴守真搶媳婦?”
謝無陵面上閃過一抹窘色,以拳抵唇咳了聲:“義父這話說得沒道理,那明明是?我的媳婦,什麼?叫我和裴守真搶。”
“裴沈兩家小兒女的婚事,我在燕北都聽說過。偏你死?心眼,放着那麼?多嬌滴滴的黃花大閨女不要,非得覬覦他人?之妻。”
燕王哼道:“你來北地三年,人?家沒準孩子都添了兩個,就你還在這孑然一身。”
謝無陵嘴角笑意微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