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陵靜靜聽着,狹長黑眸一錯不錯地盯t?着裴瑕的每個神情。
他試圖尋出一絲破綻。
卻尋不到。
眼前這個人,對?嬌嬌,亦是真心。
足夠陪嬌嬌度過一生的真心。
裴瑕被謝無陵這目光看得渾身不適。
他寧願謝無陵陰陽怪氣,或是咄咄逼人,也比這副平和到詭異的模樣要順眼。
難道,自己那兩拳頭也把他打糊塗了?
“謝無陵。”他沉沉開?口。
“……?”
“你眼神別這麼噁心。”
“……???”
謝無陵濃眉擰起,揮起拳頭:“你才噁心。”
裴瑕:“……”
這樣才正常。
也不欲與他多言,裴瑕撐着一旁的草垛起身。
抬步剛要離開?監舍,謝無陵叫住他:“我與你一起去。”
裴瑕側身。
謝無陵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雜草:“我答應了嬌嬌,她給我綉個荷包,我幫你出獄。”
裴瑕眉心輕折。
又見謝無陵走過來:“拿了荷包,我明早帶兵回燕北,一個人。”
稍頓,他冷冷淡淡睇一眼裴瑕:“裴守真,你贏了。”
“嬌嬌她,選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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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陵來時是騎馬,去裴府時,他坐了馬車&ash;&ash;
臉上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拋頭露面實?在丟人。
但和裴瑕同坐一輛馬車,大眼瞪小眼,車內靜謐到出奇時,謝無陵心想,早知道還不如出去丟人。
他是個憋不住話的性子,見裴瑕那張冰山臉,憋了又憋,終是沒忍住,開?口道:“我也是看在嬌嬌的份上,不想叫她為難,才不與你爭,並不是怕了你。”
“反正我把話撂在這,倘若你膽敢對?她有?半分不好,或是膽敢負了她,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老子知道了,一定第一時間扒了你的皮。”
裴瑕蹙眉,想了想,忍住。
謝無陵繼續道:“嬌嬌面上瞧着文靜,其實?內里是個極有?主意的,且她比一般女子都?機敏、堅強、韌性。她學東西也快,當年剛被我帶回家時,她學着燒火生灶,學着擠羊奶,還學着揉面做炊餅,對?,她還學了好些?金陵話,學得可快……”
當時他就?想,真是撿到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