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知?曉謝無陵來意,裴瑕看向他的目光更多了幾分別樣的審視。
“你覺得陛下此?時還願聽我?的?”裴瑕語含譏誚。
“我?知?道你有辦法的。”
謝無陵朝他拱手:“就當為?燕北將士,為?大梁國土,你再?費一回心神,別叫他犯蠢,拖我?們後腿。”
裴瑕難得見他這副鄭重肅穆的模樣。
當真?是士別三年,刮目相待。
謝無陵,不能再?以地痞無賴視之了。
靜默良久,裴瑕開了口:“放心去吧,押送之人我?會把關。”
謝無陵笑了:“成,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話說到這,本該離開,腳步卻踟躕了。
裴瑕見狀,也猜到什麼:“她在後院綉荷包。”
謝無陵眸子霎時亮了:“給我?的?”
裴瑕知?道謝無陵有雙好看的眼,且這雙眼錚錚發亮時,很精神,充斥着一種野火燒不盡的勃然?生命力。
若是尋常友人,他會欣賞。
但一想到這眼底的光是因自己妻子而起,便是另一種滋味。
沒?辦法不妒,沒?辦法不去討厭。
只他這會兒克制着,平心靜氣道:“是,給你的。”
謝無陵眉宇間的光便更藏不住了。
像是得了糖吃的孩子。
裴瑕心底忽的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滋味。
誠然?,這個人覬覦他人之妻,品行卑劣。
但他這些年的死纏爛打,也不外乎一個情字。
情之一字,世間難解。
他與他,都不例外。
“今日?才綉,你此?次怕是拿不走了。”
裴瑕道:“待她綉好,讓軍需官給你捎帶去。”
謝無陵道:“好。”
再?看裴瑕那副恬淡平靜的神情,他以拳抵唇,輕咳一聲:“那我?能再?見她一面么?告個別?”
裴瑕眉心輕折,抬眼看他:“別得寸進尺。”
謝無陵立馬踩尾巴的貓似的:“裴守真?,你未免也太小氣。我?都要上戰場了,下次再?回長?安都不知?何時何日?,沒?准一個不小心就為?國捐軀了,你便是這樣對待為?國守土的將士嗎?”
妒夫,天字第一號的妒夫。
明知?他這是在胡攪蠻纏,但聽到“為?國捐軀”四?字,裴瑕額心還是一跳。
這人說話向來如此?口無遮攔,不知?避諱?
“裴守真?,我?都說了成全?你們,往後再?不打擾你們,就見這最後一回。”
謝無陵覷着裴瑕的表情,眯起眼,哼哼道:“倘若你不肯答應,那我?打完仗還回長?安,繼續纏着你和嬌嬌……”
裴瑕:“……”
果然?江山易改,無賴本性難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