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該殺了他的……”
他嗓音喑啞,不知想起什?么,眸光劇烈閃爍着:“來人,把他拖下去,五馬分屍,挫骨揚灰——”
眾人聽得此令,面面相覷,陛下這是有多恨這個逆賊。
但?皇命既下,他們也?只得聽令,很快就將那具不成樣子的屍體拖下去。
蕭寧寧看着趙文紹屍體拖出來的長長血痕時,腿肚子打顫,終是沒撐住,癱倒在地,肩膀不受控制地顫抖着。
死了,他竟然真?就這樣死了。
奇怪的是,她原以為她愛他如命,沒了他一定活不下去。可?現在,她好像並沒多傷心……甚至內心還?有一絲痛快。
蕭寧寧被自己這隱秘的“惡毒”的想法給駭到,她顫抖着雙手捂住臉,她這是怎麼了?她怎麼成了一個這樣冷血無?情的壞女?人?
直到餘明江攙扶着皇帝離開,她仍坐在原地,神思恍惚。
還?是刑舟看不下去,將綉春刀的刀柄伸到她面前?:“郡主也?該走了。”
蕭寧寧這才恍惚回神,怔怔地握住那刀柄,借力站起身來:“多…多謝。”
屋外殘陽緋紅,猶如這一地的鮮血。
微涼的晚風拂過,不知為何,蕭寧寧忽覺靈台一陣清明,猶如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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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如火連綿的晚霞持續了許久。
等蕭景廷趕回養心殿,洗凈血污,換了一身潔凈的衣袍,窗外依舊紅霞如綺。
於是他興緻所起,將榻上昏睡多日?的陸知晚抱到窗邊,與她共賞晚霞,順道分享他手刃趙文紹的好消息。
“雖然你不喜歡朕殺人,但?這個討人厭的趙文紹,朕得親自殺了才安心。”
他擁着懷中那具綿軟身軀,下頜抵着她的發頂:“不過你放心,朕有仔細沐浴,洗得很乾凈,一點?味兒都沒有。”
懷中之人闔着雙眼,始終安靜。
“晚晚,現在豫章之亂已經平定,豫章王夫婦身亡,你一直顧慮的趙文紹也?沒了,日?後?再沒什?么東西可?打擾我們。”
修長手指不緊不慢幫她梳着發,蕭景廷長睫輕垂,掩住眸底黯淡:“你還?在妖怪洞么,什?么時候能回來?”
“……”
“朕好想你。”
晚風吹拂枝椏沙沙作響,天邊紅霞漸漸變成暗紫色。
像是怕她冷,男人雙臂將她環得更緊,高挺的鼻樑也?深埋入她的脖頸,貪婪地汲取着屬於她的氣息。
“晚晚。”
他嗓音又低又啞,細聽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朕會聽你的話,當個好皇帝,你別拋下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