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吻
大年三十，族裡的人前前後後過來請安，像是捲起了風，晃動得走廊上的燈籠尤為喜慶。
林薇薇坐在紅木沙發上，腰桿挺直着，一襲紅衣顯得尤為明艷。
因為心底惦記着裴南枝那邊，她神色很是緊張，是完全沒有了心思跟其他人聊天。
邊上過來請安的幾位夫人也識趣，不敢擾她，只在她嘆氣時低聲寬慰着，“醫生都把了是喜脈，應該是錯不了的，抽血不過是確保萬無一失罷了。我看這事兒八九不離十。”
顧扉尋挽着林薇薇的手臂，親昵地靠着她肩膀，“媽媽，你不要着急，醫生說結果很快出來，待會他們就來說了。”
林薇薇這無端的緊張將她自己搞得有些啼笑皆非，細長手指揉了揉額頭，“我心底是無端的悶，總覺得放不下來。”
“沒事的媽媽，我早上去祠堂跟奶奶說了，讓她保護嫂子早生貴子，過了會兒就聽到好消息了。奶奶肯定會保佑嫂子和寶寶的。”
林薇薇雙手合十，十分虔誠道：“是啊，得求老祖宗們保佑！千萬保佑我的吱吱和寶貝健健康康的。”
邊上一位夫人給林薇薇端了青瓷茶杯過來，“老夫人，喝杯茶吧，待會好消息估計就來了。”
林薇薇接過那古董茶杯，湊到唇邊，都還未來得及喝下，有位裴南枝身旁照顧的小姑娘沖了進來。
她神色慌亂，腳步慌亂跑到這兒，所有的話都來不及組織，朝着林薇薇就說，“老夫人，不好了！”
林薇薇驚得手一哆嗦，茶杯落了地，“碰”的一聲，無端讓人的心跟着一緊。
這時候倒是一向驕縱的大小姐穩住了，“怎麼回事？說清楚！”
小姑娘緩了片刻才說，“醫生說太太那血的數值太高了，得做個彩超再確認一下。”
邊上有生過孩子的太太聽懂了，“應該是hcg比較高，醫生為了保險起見，想讓太太做個彩超確認下吧。”
另一個太太道：“我怎麼還聽說hcg高，有可能是雙胎呢？雖然這說法也不算科學，但是太太母親那邊就是雙生兒，這個還真不一定呢。”
屋裡的人七嘴八舌的安慰着，林薇薇實在聽不下去，抓住了顧扉尋的手。
“走，我們去看看。”
跟這邊的情況完全不同，是醫生去顧北忱院子里稟報的。
他跟顧北忱說明了前因後果，只是覺得數值對於這個階段來說太高，現在裴南枝還發燒了，不如去做個彩超確認下胎兒的情況。
顧北忱進門後，沒跟裴南枝提這麼多，只是繼續為她擦拭身子，像是不經意地說，“剛來說了，是真有了。”
“真的？”裴南枝雙眸像是月光般明亮，疲憊都被掃掉幾分，“那你就真的不能再碰我了。”
顧北忱故作陰沉臉，很是無奈道，“倒是沒想到這孩子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我搶老婆。”
裴南枝搖了搖頭，“你可不能因為這樣，把他當情敵。”
“吱吱，你操心的有些多。他是我孩子，不是情敵，更不是敵人。”
裴南枝聽了這話才安心，又開始幻想，“你說他現在是什麼模樣，跟豆丁一樣的？”
“這個問題倒是難住了我，畢竟我也是第一次當爸。”
裴南枝被他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
顧北忱將帕子擰好擱在一邊，“真想知道？”
“嗯？”
“剛剛醫生說了，這時候差不多能聽到胎心了。你若真的好奇，可以讓他給你看一看。”
裴南枝細長手指勾住他的，輕輕晃悠着，“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了么？”
“或許。可以後面再做個彩超看看。”
“要後面才做？現在不可以么？”
顧北忱太了解裴南枝的性情，完全拿捏着，故意道，“你還在發燒。”
“其實也沒發燒了，你摸摸體溫降下來了。”裴南枝神色委屈望着他，“是不是你早上將溫度調得太高，惹得我全身發熱的啊。”
顧北忱被她氣笑了，“我就調高了室內溫度，能讓你發起燒來，什麼邏輯？”
裴南枝見糊弄不過去，開始撒嬌：“那我都發燒了，是病人，你怎麼連病人的要求都拒絕？！”
顧北忱挺直身軀，雙眸緊緊盯着她，“真想看？”
“嗯！”
“行，那我給你穿外套。”
顧北忱將裴南枝包裹得緊緊的，連白皙臉頰都用羊絨圍巾遮擋，半點吹不到風。
他抱着她走出來後，對着林良安使了個眼色，誰都不敢再多說一句，連趕過來的林薇薇都被擋在一邊，暫時別跟着了。
天空晴空無雲，顧北忱沉着臉將她抱進南院那邊的檢查室。
醫生已經準備妥當。
顧北忱讓裴南枝輕輕躺下，抓着她纖細手指沒有鬆開，一言不發地望着醫生。
彩超屏幕已經被轉向裴南枝他們這邊，裴南枝平躺着，擡眸便能看到黑乎乎一片。
第一次懷孕，什麼都不懂，腦袋完全是蒙的，也不懂那一片黑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