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父在路邊喊車,車流滾滾,出租車少有經過。他回頭,看着在打電話的妻子,問:“誰啊?”
郁母背過身去,又說了幾句,掛斷電話。
郁父又問:“你和誰在打電話?”
郁母道:“還能是誰?蕭蘊啊!他打電話來問郁顏情況怎麼樣了,也說讓我們把郁顏接回家照顧,她一個人不方便。人家也是出於關心,我就說了一聲嘛。”
郁父欲言又止,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想要郁顏離婚。上次蕭蘊也和我說過,他不想離婚,要挽回郁顏,之前的那些林林總總,他說他會改。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郁顏已經下定決心要離,就說明她過不下去了!你啊,那些別的心思就別多想了。”
郁母道:“我想什麼了?我又沒做什麼,蕭蘊出於關心來問問郁顏的情況,我就回了兩句,這又咋啦?!”
“你自己什麼心思,你自己清楚!”
“算了,我不和你說,快點喊車去!”
“……”
倆老再說了什麼,不提。
……
郁父和郁母離開後,可可沒有久留,也跟着離開了。
郁顏去卸了妝,看見鏡子里蒼老了許多的自己,她已經不年輕了,眼角已經有了許多的細紋,也能隨便挑出幾根白髮。
她睡了一覺,可惜睡得並不安穩,一睡着便是翻天覆地的質問和周敏哭着求救的聲音,任她怎麼也擺脫不了,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
她從夢中驚醒幾次,感覺心口像是壓住了一快巨石,讓她沉悶得喘不過氣來。
昏昏沉沉的從床上爬起來,天色已經大暗。
她看了下新聞,關於她和蕭蘊的消息已經全無蹤影。她知道能做到這個地步的,只有蕭蘊。
她按下手機。
·
陳助理第五次和蕭蘊報告:“郁小姐今天沒有出門。”
五天了,“她都不吃東西的?”
陳助理推測:“……家裡應該有吃的吧?”
自從上次之後,因為郁顏對蕭蘊的排斥,又或是蕭蘊自己的某種問題,他派去的人沒有再大搖大擺的守在郁顏周圍,而是全部隱藏在了暗處。甚至還偷偷派去了三名警衛保護她的安全,以防萬一。
只是,自從沈然那裡回去後,她就再沒有出門過了,就連家裡的窗帘也是緊閉着,除了每到晚上時亮起的燈光,他都要懷疑郁顏是不是想不開干出什麼傻事來了……
蕭蘊十分頭疼,他和郁顏的關係本就瀕臨破裂,經過周敏事件之後,只怕再難挽回,甚至是沈然說的那些話,都讓他……
他突然站起身:“備車!”
“是。”
黑色轎車在馬路上疾馳,它隱身於黑夜,在一個隱秘的樹蔭下停下。
蕭蘊下了車,直接往樓上去。
陳助理沒有跟着,反正去了也見不到人,門都不敢敲的,他還是第一次見蕭蘊這樣舉棋不定。
這好戲看多了,他擔心蕭蘊以後伺機報復啊。
·
蕭蘊果然沒有敲門,不是他不敢,而是……一種說不出的猶豫和徘徊。
他靠在牆壁上,吸煙。
直到樓道都充斥着煙味的時候,蕭蘊面前緊閉的大門被突然拉開,他猛地擡頭去看——郁顏!她沒有化妝的臉上傷痕已經漸漸淡下,眉眼唇瓣都是乾淨剔透的淡粉色,就這樣毫無戒備的出現在他面前,他愣了愣,郁顏也驚訝的怔在原地,手裡提着的垃圾袋差點掉到地上去。
他站直身體,竟然有點緊張。
郁顏意外見到蕭蘊,她條件反射的皺眉和排斥,道:“你為什麼還要來我家?嫌我麻煩不夠多嗎?”
蕭蘊掐滅煙頭,那點點高興也隨之淡下,心中鬱結:“別說你想知道為什麼,我他媽也想知道是為什麼,老子為什麼一天到晚都想來見你?”
蕭蘊的疑問讓郁顏只覺好笑:“哦,所以呢?這與我何干?難道你還要我來幫你疑難解答嗎?”
蕭蘊沉默,女人無所謂的表情太過刺眼,讓他心情更加沉悶,悶着悶着,便感覺疼。
郁顏不欲多加糾纏,她退回去,“如果不是來和我去登記離婚的話,以後還請你不要再來。我真心實意的懇切着,你我永遠不要再見。”她砰地將門關上,垃圾袋被她隨手放在門後。
冷漠排斥的情緒漸漸鬆懈下來,她無奈又苦澀的牽動嘴角。
想見她?想見她他就隨意自如的過來了?
可笑!
蕭蘊上前,砰砰砰的敲門,郁顏不去理會,又幾聲後,聲音停下。
這一夜,郁顏沒有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