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入冬那日。
一直都身子骨硬朗的劉嬸子忽然之間重病不起，倒在床畔上精神狀態看起來極為的差勁。
樓清月這段時間幾乎一直都守在劉嬸子的身邊。照顧的可謂是無微不至，連吃飯都是她在喂着。
“你這算是在為你爹過去做過的錯事彌補我這個老婆子嗎？”劉嬸子如今面黃肌瘦，實在是看不出一丁點的氣色。“從前你爹對不住我，所以現在輪到你給我養老送終了？”
“這不就是父債子還嗎？”樓清月一邊為她準備暖爐，一邊回道：“我爹從前辜負了你，現在就讓我這個做女兒的來償還吧。”
“可你也知道我這個老婆子現在不中用了，什麼時候走都說不準。”劉嬸子早已經不在乎這些了。畢竟對於這個人世間，她也活的夠本了。“本來還以為老婆子我等有朝一日一定會孤獨的死去，結果沒想到臨終前竟然有你在這裡陪着我。”
“劉嬸子，能不能不要說喪氣的話了？”樓清月將暖爐塞到了劉嬸子的被子里，多多少少的有些在意。“能活一天是一天，這難道不是你之前經常說的話嗎？為什麼現在總是動不動就說要走？”
“還不是因為想你爹了。”劉嬸子神色有些恍惚，雖然是在看着樓清月，但是卻像是在看着別人一樣。“有件事情我是不是一直都沒有跟你說起過啊，月兒。”
“什麼事情？”
“當初我實際上是見過你娘的。”劉嬸子說出了一直以來隱藏在心底里的秘密。“在你那個不着調的爹爹大婚當日，我曾經去過的，當時在見到你娘親的容顏後，我便知道是我輸了，我這輩子都做不到像你娘那樣的知書達理，像你娘那樣的溫柔賢淑。”
“我娘，自然是最好的。”時至今日樓清月也還是要說的。“我娘是我見過的女子當中最溫柔的一個人，而且也是心地最善良之人。”
“是啊，你娘很善良。”劉嬸子自愧不如。“那會兒，你娘也是見到我的，她也是知道我的，想來你爹那個人那麼的不着調，應該也是藏不住事兒的。”
“所以，你同我娘都說了什麼？”
“我只是說，這一世與你家老爺子無緣，但是下一世誰能陪伴在他身邊可就不一定了。”劉嬸子說完這番話以後自己都不由得笑了。“那會兒的我年少無知，只是想着心愛之人不能陪伴在自己身邊始終都是一種很痛苦的事情，所以才會對你娘說出那樣的話。”
樓清月能夠想象得到從前的劉嬸子說話究竟是什麼樣的。如今的劉嬸子的脾氣也跟個火藥桶一樣，說炸就炸，想來年輕的時候應該更是吧。
“可你娘那會兒卻什麼都沒說。”劉嬸子至今為止也想不明白。“她只是同我說，她日後一定會照顧好你家老爺子，讓我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