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那樣躺在了光可鑒人的地板上,血紅的液體不斷從身體里流出,比身上的那件裙子還要紅,還要艷。
順着台階而下,晏庭踩在大廳地板上,腳底傳來黏膩的觸感。他低下頭,看到鮮血染紅了他的鞋面。
一個人,為什麼可以流這麼多血?
躺在地上的女人,睜着又大又漂亮的眼睛,與他的雙目對視。她的嘴唇在蠕動,神情悲傷極了,可是晏庭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他踩着血流小溪,走到女人面前,單膝跪在她面前,把耳朵靠向了她蒼白的嘴。
“寶寶,媽媽帶你走。”
“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冰涼的手忽然有了力氣,她死死拽住他的手腕,鮮血染紅了他的手臂:“跟我走。”
血水已經染紅了晏庭半邊身體,他看着瘋狂絕望的女人,毫無感情地開口:“不。”
“為什麼,為什麼?”女人尖叫:“你也要對不起我嗎?!”
晏庭看着她不說話,女人的尖叫聲,似乎要刺透他的耳膜,想要把他那無趣的靈魂,從惡臭的驅殼裡抽出來。
“明天會有人來找我。”女人的尖叫聲很大,大得掩蓋住了晏庭自己的聲音:“我答應了他。”
尖叫聲戛然而止,女人消失了,滿屋的鮮血消失了,寬敞的大廳中,只有晏庭自己。
“先生。”兩個保鏢在這個時候沖了進來,打開屋子裡的燈:“您沒事吧?”
燈光下,晏庭的面色蒼白,身上穿着單薄的睡衣,看起來像是一具完美又沒有感情的雕塑。
“沒事。”晏庭垂下眼瞼,眼底一片黑暗。
“先生,您的葯。”管家捧着葯,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晏庭看着藥瓶,沒有伸手去接。
“黎先生明天上午,就會過來找您。”
指尖微動,晏庭把葯放進了口中。溫熱的水帶着藥丸,一起滾入食道。他看着黑漆漆的窗外,抬起手臂看世間。
天快亮了。
連續好幾天高負荷拍戲,讓黎昭十分疲倦,等他睡醒,已經是早上九點過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