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坐的蔣賢嬪見庄絡胭笑中帶淚的模樣,突然又覺即便庄絡胭晉陞,也不是什麼值得羨慕的事情。至少,對於一個心繫帝王又小產的妃嬪來說,這種補償也許是一種傷害。
突然沒有興趣去看妾有意郎無情的場面,蔣賢嬪起身對兩人行禮:“想來皇上與昭修儀還有不少話要談,嬪妾想起來還有些事沒有做,便先告退了。”
孔才人也跟着起身請辭,封謹也沒有開口挽留,讓兩人告退後,才對身邊的高德忠道:“朕今日便歇在昭修儀這裡了。”
高德忠想提醒皇上今日點了蘇修儀的牌子,但是見皇上這番態度,就知不能多言,便退下讓人準備去了。
蔣賢嬪與孔才人剛走到熙和宮門口,便見兩個太監手裡拿着幾枝梅花走了進來。這兩個太監蔣賢嬪有印象,是皇上身邊伺候的,頗得皇上信任。
“見過兩位主子,”兩個太監禮儀半點不出差錯,全然不因為兩人不受寵而少有怠慢。
“兩位公公不必多禮,”蔣賢嬪看着兩人手中的梅花,“這幾枝梅花開得甚是漂亮,二位公公這是做什麼呢?”
“回蔣主子,是皇上惦念着昭主子小產不能出門受寒賞梅,便叫奴才選了幾支漂亮的梅花放到昭主子宮中,也算應個景兒。”小太監行了個禮,“奴才們便去復命,望兩位主子恕怠慢之罪。”
“兩位公公有要事在身請自便,”蔣賢嬪目送着兩個太監匆匆進了熙和宮。也難怪昭修儀對皇帝動心,這等恩寵也算獨一份兒了。
扶着宮女的手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有種說不出的寂寞味道。孔才人重重鬆了口氣,“蔣姐姐似乎與昭修儀關係很要好。”
“後宮里哪有好與不好一說,”蔣賢嬪捧着已經沒有多少溫度的湯婆子,“昭修儀雖說受寵,可是心計算不得頭等。”
“後宮中沒有心計的不是死了便是失寵,就如姐姐以及我這般沒有恩寵沒有地位的女人,”孔才人面無表情地看着遠方費力掃着積雪的低等宮女,“庄絡胭不到一年時間裡由一個從五品婉儀晉陞為正三品修儀,哪裡是沒有腦子的女人可以做到的。”
“即便她有些腦子,可是她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對皇上動了心。她不可能撼動得了皇後與賢妃,”蔣賢嬪嘆了口氣,“當年進宮幸得你姐姐幫助,我才沒有不明不白的暴斃,所以我不希望你因為衝動毀了一輩子。”
“自從當初我與姐姐被送給皇上時,我的一輩子便毀了,”孔才人神情陰鬱,“我不能讓姐姐白死,還有姐姐的孩子也不能白白沒了,即便撼動不了皇後與賢妃,我也要狠狠咬上她們一口才甘心。你與姐姐交好,自從姐姐不在之後也對我頗為照顧,這些我都記在心裡,可是有些仇卻不能不報。”
“可是你為什麼就認定庄絡胭了?”蔣賢嬪皺眉,“她的弱點太明顯,在這個後宮中,太過危險了。”
“可是蔣姐姐你忘了么,有時候愛情會讓一個女人更加地狠戾,”孔才人臉上露出一個複雜的笑意,“何況……不叫的狗往往咬人最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