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晉鞅皺了皺眉,然後道,“朕下午再來。”
祁連原本還想諷刺幾句,可是想到難得有機會洗澡,他又把嘲諷的話給吞了回去,就怕引得晉鞅不快,這難得的機會也飛走了。
換了三桶水,祁連才把身上洗乾淨,換上太監扔給他的衣服,他也不嫌布料不夠好,披散着頭髮站在有些簡陋的屋裡,只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這才有個人樣,”白賢走進屋,手裡還端着一個托盤,托盤裡放着一碗白白的米飯以及一隻有些油膩的燒雞。
若是在九個月前,他是絕對看不上這種東西的,可是這個時候,他僅僅是看了燒雞一眼,嘴裡就忍不住自動分泌唾液。
等白賢把托盤放下,他也顧不上形象,挽起袖子便拿着燒雞啃了起來,連自己濕噠噠的頭髮粘到燒雞腿上,也來不及撩開。
見到他這吃相,白賢忍不住回想當初這位代表高羅國出使大豐時,是何等的風度翩翩。可見風度禮儀這種東西,都是要在吃飽喝足的情況下才能做到完美,若是連吃喝都成問題時,誰還在意這個呢?
整隻燒雞吃了一大半後,祁連才慢下速度,他吮着手指上的油脂,看着白賢道:“說吧,陛下究竟想要我幹什麼?”
關押了他這麼久,吃的是豬食,喝的是生水,洗澡換衣服更是想也別想。現在突然給他這麼好的待遇,要說是沒事,他怎麼也不會相信。
“陛下的心思,咱家又怎麼能知道,”白賢皮笑肉不笑道,“祁連先生不要着急,等陛下來了後,你自然就知道了。”
知道自己在這個太監面前得不到什麼消息後,祁連乾脆埋頭大吃,把燒雞跟米飯吃得乾乾淨淨以後才擦着嘴道:“這裡……恐怕是皇宮某個被閑置的宮殿吧?”
當初皇後能夠輕易的來看司馬香,皇帝更是隨意出入這裡,說明皇帝根本不怕泄露行蹤,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這裡十有八九就是皇宮內部。
白賢笑眯眯道:“祁連先生果真聰明。”
“不是我聰明,是你們壓根沒打算掩飾。”祁連剛被帶進暗牢的時候,人還是暈着的,哪裡知道別人把他帶到了何處,直到後來司馬香也被帶了進來,他才大概猜到自己身處在何地。
沒有他在,高羅國內部恐怕早就亂成了一團糟,也就更別提入侵大豐了。誰會想到,他身為一國之丞相,會被關押在這種地方?
聽到他這麼說,白賢也不反駁,仍舊笑眯眯的站在一邊,彷彿不是在看管他,而是在伺候他一般。
祁連心想,難怪能在帝後面前都混得開,這樣的人很聰明。
此時的紫宸殿內,菜香陣陣,晉鞅見顧如玖打了好幾個哈欠,忍不住問,“又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