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厲澤得知了墨老爺子公布出去的和自己斷絕血緣關係的公告,心底的那點小心思徹底熄滅,墨家再也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他目光茫然地抬頭打量着這間狹小逼仄的出租屋,一室一廳的布局甚至還不如他之前房間的廁所大。
整間屋子都堆放着亂七八糟的雜物,散發著一陣陣腐朽的難聞氣味,只留下了能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過道。
以後,他就要在這種堪稱貧民窟的地方度過了嗎?
“厲澤,吃飯了!”
一聲粗聲粗氣地呼喊打斷了他的思路,他剛想皺眉拒絕,肚子里就“咕嚕嚕”地響了起來,只能站起身來走到了同樣堆滿雜物的客廳。
餐桌上放着個豁了個口的白瓷盤,裡面盛了些亂七八糟看不出本來樣貌的菜葉子,不僅賣相一般。
還散發著一股子焦糊味。
消瘦男人討好地對他笑了笑,把手裡的筷子放在嘴裡嗦了嗦,就這麼伸進盤子里翻找了起來,夾起所有的細微到幾乎看不清的肉沫放進了墨厲澤的碗里。
隨着他的動作,一直坐在一旁低着頭的女人突然動了動,骨瘦如柴的手不安地攪動了下乾枯地像雜草般的頭髮,有些畏懼地吶吶道:“囡囡還在長身體,不能每天吃白菜蘿蔔的……”
縮在她懷裡含着手指,眼饞地看着墨厲澤面前碗里的肉的小女孩突然摟住了母親的脖子,瘦小的像是猴子似的身軀擋住了她,連忙道:“囡囡不吃肉,給哥哥吃,哥哥吃肉!”
但甜軟的童音沒有止住消瘦男人那扭曲了的臉色,他揚起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女人的臉上,像頭畜牲似的不住喘着粗氣。
“一個賠錢貨而已,老子沒有掐死她就是恩賜了,吃個屁的飯,看見你們就噁心,給老子滾開!”
女人不敢去碰自己刺痛的臉頰,低眉順眼地抱起了小女孩,只是他們唯一的房間已經讓給了墨厲澤,猶豫了下只能躲進了散發著惡臭味的廁所。
消瘦男人像是變臉似的瞬間又堆滿了笑意,筷子敲了敲碗沿道:“別管那兩個不知好歹的東西,厲澤你快吃!”
墨厲澤的嘴角抽了抽,手裡的筷子沒有經過消毒,不知是被誰用過的,碗也油膩膩地沒有清洗乾淨,但他胃裡實在空蕩,只能強忍着嘔吐感夾起一塊肉沫吃了下去,下一秒直接控制不住吐了出來。
他以前吃的都是最高級的牛排鵝肝,要麼就是家裡聘請來的最高級的廚師精心調配的料理,什麼時候吃過這麼簡陋的東西。
消瘦男人有些可惜地看着他吐出來的肉沫,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厲澤,跟你商量個事,以後跟着爸姓王,成不?”
他猶豫了一瞬,還是彎腰撿起那吐在地上的肉沫塞進了嘴裡,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墨厲澤瞬間崩潰,逃也似的跑進了房間里,翻出了自己的銀行卡,那裡面還有幾十萬塊錢,準備離開時卻發現門被鎖住了。
消瘦男人暴戾地喊叫着:“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想跑,好不容易盼來了個帶把的兒子,你這輩子都得給老王家傳宗接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