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白晞被迫停下了腳步,回頭沉靜地看着他,眉眼間籠着一層淡淡的無奈。
她雙眸依舊亮的驚人,聞言卻是淺淺笑了:“你是第一天知道我膽子大嗎?”
墨易琛眼底戾氣肆意瀰漫,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攥着,手背上青筋綻出,臉上卻冷靜地沒有泄露絲毫。
他本想出聲冷斥,問她是不是覺得他不敢殺了她,但從她身上不斷流淌下的刺目鮮血,把他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
“為什麼這麼做?值得嗎?”
傅白晞淺笑着注視他,不僅是他,有許多人,甚至她自己,都這麼問過。拋下所擁有的一切,值得嗎?
答案是肯定的,她重生回來時,唯一希望的就是和他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啊,若非如此,她的生命都沒了存在的意義。
她眼角彎着,笑得燦爛極了,重重點頭的同時堅定道:“值得。”
墨易琛猛地垂了眼睫,手迅速地轉向身後,扣動扳機,隨着一聲悶哼,黑暗中有人倒了下去。
他心臟處突然滯悶極了,寧願自己被拋進影殺的訓練營中滾上一圈,也不想再聽她說這些胡話。
氣氛瞬間緊張到幾近凝固,他的神色蒙了層殺氣,冷聲道:“怎麼保護自己,不用教你吧?”
傅白晞知道他並不需要她的胡亂插手,她只是乖乖應了一聲,就找了棵大樹後躲了起來。
她的手緊緊地扣着粗糲的樹皮,忍不住暗恨自己沒有隨身攜帶武器的習慣,以至於現在絲毫都幫不到他。
墨易琛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冷到像是結了冰渣似的目光在沉甸甸透不出一絲光的樹林里巡視着。
大雨降落的前夕,烏雲黑沉地遮住了全部的月光,空氣也悶沉,只依稀能聞到一絲水汽。
他卻越來越冷靜,在暗梟剛剛成立時,他所取得的一切成就和地位都是實打實拼來的,他從來沒怕過。
敵人終於按捺不住了,無聲地接近着孤零零站在幾棵大樹間的冷峻至極的男人,同時上了膛。
這次來追殺他的人有多少還未可知,墨易琛依靠着樹木的遮掩,身形快到不似真人,迅速地移動着。
他憑藉的只有一次次實戰中累積下來的經驗,猜測敵人會藏在什麼位置,暗無聲息地一個個解決了。
敵人終於發現了他的強大,對視一眼,決定用火力覆蓋的方式掃射他,他再怎麼強,只要打中就完了。
他們殊不知僅僅只這麼一小會的功夫,足以讓墨易琛突破了他們的包圍圈,獵物和狩獵者的身份瞬間顛倒。
同伴的數量急劇減少,敵人眼底浮現出驚恐,在強大的實力面前,決定撤退。
墨易琛也沒有打算趕盡殺絕,他站定了,輕拍了拍衣袖,除了一絲隱約的硝煙味,身上竟沒有沾染半分灰塵。
大雨終至,隨着一道幾乎照亮了整片天地的閃電劈下,打的人生疼的雨點同時從天上墜落。
他突然又被抱進一個溫軟的懷抱,雷聲這才姍姍而遲到來,他的鼻尖瞬間縈繞着雨水都無法沖刷掉的濃鬱血腥氣。
傅白晞痛到幾乎要站不住了,卻還用盡了全部力氣在他臉上胡亂摩挲着,聲線無法抑制的後怕和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