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句話啊,哪怕是責罵都可以,阿顯,你不要這樣。”林母痛苦不已,早知會這樣,她就不該阻止這兩人交往,不該有門第之見。
林父不知道要怎麼表達,他只能沉默的看着妻兒。
他說不出來,他怕一開口就是惡毒的話,他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卻讓每個人都受傷。
林顯就這樣住進了醫院,整天獃獃的看着窗外,林母一直陪伴着他,他似乎看不見周圍的人,聽不見任何聲音,
幾個好友都有經常來,只是他們沒有人開口勸着,駱雲霆也不過才十七歲,還未成年,再早熟也不能好好處理他的問題,這要靠他自己走出來。
像往常一樣走出醫院,駱雲霆打算去路邊書店裡買點複習資料,他推門進去,在參考資料旁看到了同樣買書的顧天羽,兩人相看兩相厭,自動的無視對方。
顧天羽離開,一位長發女孩,穿着漂亮的連衣裙從他身邊跑過,小聲的喊着“天羽”,他回頭看去,就看見了女孩兒明媚的笑顏。
他不知道的是,將來的自己會跟這個女孩兒糾纏一生,此刻他只是當一位陌生的路人,見過便忘了。
林顯還是那個樣子,大家都很擔心,駱雲霆費了些力氣,終於拿到了管彤的那副拼圖,他在黃昏的時候,將拼圖放到了林顯面前。
原本呆愣的人,看見拼圖的那一瞬間,失聲痛哭,他像是一個丟失了心愛玩具的孩子,哭的聲音沙啞。
那是一副月季花的的拼圖,管彤說過,等她拼好了,就送給林顯,她希望林顯好好的,如同月季花的花語一樣:
“等待有希望的希望”。
她想要拼出他們的永遠,可是永遠那麼遠,怎麼的可能拼的出來呢?
所以那個女孩兒大概是對這個出爾反爾的人間死心了,才會那麼著急的想要離開,帶着林顯的感情一起,埋進了冰冷的墳墓。
從那天見到拼圖之後,林顯就恢復了過來,他第二天就病好出院,之後投身於學習中,高考之後,如願的靠近了帝都影視學院,他在拚命的朝着與管彤想象好的未來前進。
他帶着管彤的夢想一起,本來路上是兩人的,可其中一個人半路離開,只剩下他一人踽踽獨行。
從此,他從來沒有踏進家門一次,他無法原諒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對管彤的傷害,他這些年一直在偷偷給管彤的父母打錢,對他們說是社會的資助。
二老沒了唯一的女兒,搬離了天海市,在海邊的小鎮上住下來,他們沒有再要孩子,一直守着去世的女兒過。
他們恨死了害死女兒的林顯一家,要是知道這些年都是林顯偷偷照顧他們,一定會氣死。
——
天光大亮,駱雲霆說的口乾舌燥,葉晚寧聽完之後,眼眶泛紅,她沒想到白天嘻嘻哈哈的林顯,會有那麼悲涼的少年時期。
“我們那會兒是不是見過?”葉晚寧吸了吸鼻子問。
駱雲霆輕撫她的長發,道:“是,只是擦肩而過,我沒想到,我們那麼早就見過面。”
現在回憶起來,才發現,我那麼早就見過你。
“嗯,我有點困了。”她聽完之後,困意襲來。
駱雲霆親了她額頭一下,語氣輕柔:“睡吧,我守着你。”
“嗯。”
等人睡熟之後,他才悄悄起身去喝水,拿過手機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六點過,周淵發來消息,他跟李青峰已經將林顯弄了回去。
今年還跟去年一樣,凍生病了,家庭醫生來看過,掛了水在休息。
時間過去太久,管彤已經成了他的執念,不可能走出來了,他自己沉寂在裡面,甘之如飴。
他們作為朋友,只能在他難過完之後,幫忙照顧身體不太好的他。
管彤的死,並不全是他的錯,他卻全部背着,將所有的過錯攬在身上,背負着害死心愛人的枷鎖,不停歇的向前。
想到這裡,駱雲霆回頭看睡熟的葉晚寧,目光柔和下來,幸好,他們沒有錯過,幸好他們還在彼此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