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帶着幾分疲憊,似乎剛從夢中驚醒。
但對於許長生的打擾,卻沒有流露出絲毫不滿的情緒。
甚至話語間,還帶着點微妙的惶恐。
不多,卻足以說明他對許長生的敬畏!
而汪宜年,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整個人都不淡定了。
略顯蒼老的面容輕輕顫抖着,腮幫子都在抽搐。
那雙渾濁而睿智的眸子,更是充滿了驚懼之色。
“你養的狗,咬了我小舅子。”
“而且,打算對我媳婦下手。”
“這事,你怎麼說?”
平靜的嗓音中,帶着幾分玩世不恭的輕蔑。
面對電話那頭的大人物,許長生沒有絲毫怯場,甚至還帶着幾分玩味。
對方沉默半晌,應道:“我不是已經把他交給你了嗎?你看着處理。”
“但他卻曲解了你的意思。”許長生聲音微沉,冷聲回道:“現在,他提着斷頭酒,手持開山刀,打算要我命。”
“他剛才還說,要在我的葬禮上,穿一身時髦的黑白裝,為我送行。”
“話說回來,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會開心的連放三天煙花?”
聞聽此言,對方頗為無奈的回道:“我養了那麼多條狗,實在管不過來,要不你受累,替我滅兩隻?作為回報,你想知道的一切,他都會告訴你。”
“借他的命,獻我這尊佛?你倒是會打算盤。”
“但你為何會覺得,我自己審不出來想要的東西?”
生哥眼神微眯,望着汪宜年那瑟瑟發抖的身軀,凌厲且森寒。
“明白了,把電話給他。”對方徹底妥協,長嘆道。
汪宜年聞言,連忙顫顫巍巍的走上前,從許長生手中接過手機。
努力調整了一番情緒,壓下內心的惶恐後,他這才硬着頭皮道:“軍,軍哥。”
“我想到你會愚蠢,但沒想到你會這麼愚蠢。”
“不說他現在的身份,單是從兵的經歷,是你一個混混惹得起的?”
“把他哄好了,繼續當你的萬年老二。”
“哄不好,我剁了你!”
冰冷的聲音,彷彿寒冬臘月的一盆雪,從脖頸灌入了汪宜年的身軀。
縱橫江湖三十年,汪宜年從來沒像今天這樣恐懼過。
他害怕極了。
顫抖的聲音,帶着苦苦的哀求,汪宜年沙啞道:“軍哥,您放心,我一定給許先生一個滿意的交代。”
“嗯,能不能繼續留在那破地方當你的土皇帝,就看你的姿態,放的有多低了。”名叫軍哥的男人,不着痕迹的提醒了一句。
掛斷電話,汪宜年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的將手機還給了許長生。
“許先生,等我安置好家人,我這條命,您隨時拿走!”
“不着急,先聊聊。”許長生溫和一笑,笑的人畜無害:“你就不好奇,為什麼我能這麼精準找到你背後的人么?”
“您是大人物,自然有您的法子,好奇害死貓這麼淺顯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汪宜年苦笑着回道。
“嗯,其實也沒什麼。”
“我在華南軍區當過兵這件事,確實是真的,只不過沒有十年,只有三個月。”
“還有那什麼三十二屆兵王大賽的冠軍,也是扯淡的,我壓根就沒參加。”
“出門在外,名聲都是自己給的,不巧,你說的這些事,我只告訴過三個人。”
“那三個人裡面,只有你背後的人,跟你是同行。”
許長生拍了拍汪宜年的肩膀,神色玩味的笑道:“更不巧的是,那三個人裡面,只有他最怕我,知道為什麼嗎?”
“為……為什麼?”汪宜年已經猜到了什麼,腦袋垂的更低了。
許長生微眯着眸子,雲淡風輕的回道:“因為他檔次最低,最容易被我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