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厲的話鋒，犀利的言辭，讓小老太沉默着，久久不語。
林總也沒催促，只是死死的盯着視頻里，老太太的表情變化，靜靜等待着。
許久之後，小老太放下果盤，坐直了身體，面色鄭重的問道：“奶奶就問你一句話，這輩子，你結婚嗎？”
林語冰一愣，眉梢微蹙道：“我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我的意思是，如果沒有這場聯姻，你結婚么？”小老太執着道。
林語冰微微沉思着，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未來的事，說不清，也許會，也許不會。”
“那就當你會。”小老太正色道：“我再問你，你覺得長生如何？”
“你到底想說什麼？”林語冰緊蹙着眉頭，不悅的反問道。
小老太輕嘆一聲，神色落寞：“語冰啊，奶奶今年八十有六了，建國後，能活到我這個歲數的人，不多。”
“也許是當年多殺了幾個鬼子，老天爺心疼我，讓我堅持到了現在。”
“可奶奶這一身傷病，究竟能活多久，誰也不好說，也許一覺睡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奶奶唯獨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你太要強了，太聰慧了，也太強勢了。”
“如果你是男孩子該多好？可你是女孩兒啊，再強勢，也總要結婚的不是？就像奶奶我，年輕時意氣風發，從沒想過要結婚，更沒想過，會找一個比我軟那麼多的老東西結婚。”
說到感傷處，老太太忍不住點了根香煙，神情也陰鬱了幾分：“不瞞你說，長生是我為你物色的好男人。”
“別看他玩世不恭，弔兒郎當，但他配得上你，更配得上我們林家。”
“多的話，奶奶不能說，他雖然退役了，但他的身份，屬於高度機密。”
吐出一道煙圈，老太太看着屏幕里的孫女，苦口婆心道：“語冰啊，你若信奶奶，就聽奶奶的，把心定一定。”
“既然決定要結婚，為何不嘗試着了解他，適應他？”
“相信我，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優秀的男人，也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你。”
看着老太太那張蒼老的臉龐，渾濁的目光，以及滄桑落寞的神情，林語冰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
她動容了。
這件事的根源，從一開始就不是她所想的欺騙和利用。
而是一個老人，為了孫女的人生，處處着想，處處維護。
她只是想在臨終前，為孫女找一個依靠，為林家搏一個安穩。
她有錯嗎？
是非對錯，眼下誰都說不清。
或許，交給時間證明一下，也不錯？
林語冰抬眸，掃了眼門口方向。
屋外那個嘴臭毒舌的傢伙，正沒心沒肺的趴在陽台上抽煙。
微微蹙了蹙眉梢，她凝聲回道：“雖然我知道你在轉移話題，但我還是要說，這件事你不該瞞着我，私自做決定。”
“我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干預，哪怕孤獨終老，我也從不後悔。”
“那離婚的事？”小老太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我會給他三個月考察期，如果他達不到我的預想，我還是會離婚。”林總趁機賣了個心眼，將三個月的協議離婚，提前埋了伏筆。
老太太自然是清楚的，當下拍手叫好道：“行，就這麼辦，我也想看看，老婆子我七老八十了，識人的眼光還在不在線！”
“還有，下不為例。”
“以後再逼我做這種事，我會死在你前面！”
林總惡狠狠的瞪了眼老傢伙，表達出了這幾天以來積壓的不滿。
……
翌日，當晨曦升起時，生哥和林總已經來到了民安山山腳。
兩口子凌晨四點，就被柳如煙叫了起來，四人開車一路奔波，足足一個半小時，才抵達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