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遠，加之江面幽暗，讓人看不清他的臉龐。
但詭異的是，他竟能聽到許長生的聲音，他的聲音，也能傳遞過來。
“呵呵，是許小友啊。”
“還真是有緣，沒想到在這裡也能遇見你。”
武痴的聲音，略顯粗獷。
朗笑聲，帶着中氣十足的渾厚感。
許長生唇角勾笑，調侃道：“你是在學達摩祖師，一葦渡江么？”
“達摩祖師度的是長江，我這只是黃浦江，可比不過他老人家。”武勻之笑呵呵的回道：“閑來無事，隨便玩玩。”
“許小友，要來試一試么？”
聞言，許長生眉梢微挑，猶豫了兩秒，便掠起身形，躍下江面。
他身形靈動，縹緲似飛絮。
施施然落至葦桿上。
瀟洒愜意！
“數年未見，許小友竟已入天一，果真天資非凡。”
“嗯？”
“你修了四界真功？”
只一眼，武勻之便看出了許長生所修功法，當即忍不住面色一凝。
後者唇角微翹，輕笑出聲：“我丈母娘給我的，她說從你這得來的，我便試了試。”
“四界真功，需要搭配太清存想法，看來，你已經去過霍家藏經閣了。”武勻之嗡聲笑道。
許長生微微一笑，算是默認。
近距離下，終於看清武勻之的面貌。
數年未見，對方一丁點變化都沒有。
明明已經年過半百，但看上去還只是個中年人，沒有一點蒼老的痕迹。
相貌平平，談不上多帥，但那一雙睿智的眸子，似是能看穿這世間一切事物的本質。
清澈透亮，精光內斂，已然返璞歸真到了巔峰境界。
許長生知道，這是天道境獨有的無虛目。
“一步天一，雖然聽上去很霸氣，也很瀟洒。”
“可始終，過於迅速了，容易造成根基不穩，氣息虛浮。”
“不過，我觀你氣息雄厚，骨骼無恙，應是沒有太大問題，想來也與你這些年的用心沉澱有關。”
“但之後的路，務必要穩紮穩打，不可再行此魯莽之事。”
看穿本質的武勻之，對許長生進行了指點和提醒。
年輕一代中，他對許長生最為看重。
後者走的道，與他年輕時極為相似。
在他看來，假以時日，許長生必將邁入天道境！
許長生微微抱拳，恭敬道：“多謝前輩指點，小子會注意的。”
頓了頓，他蹙眉問道：“但有一點，還望前輩能指導一二。”
“自從踏入天一之後，無論我如何冥想，感悟，道意都不曾再上升分毫。”
“境界……似乎停滯了。這是為何？”
“呵呵。”武勻之嗡聲輕笑，緩聲解釋道：“大道萬千，每個人所走的路，都截然不同。”
“你走的道，雖與老夫相似，卻又天差地別。”
“我只能告訴你，獲取道意的方式，不僅僅只有冥想，感悟。”
“於殺戮中綻放，於戰鬥中悟道，也是一種渠道，只是危險了些。”
於殺戮中綻放，於戰鬥中悟道……
許長生低聲呢喃了兩遍，有種似懂非懂的感覺。
他明白武勻之的意思，讓他從一次次殺戮，戰鬥中，緩步前進。
但戰鬥的同時，進行悟道，豈不是一心兩用？
萬一一個不甚，被人砍了怎麼辦？
還是說，自己理解的不夠到位？
許長生沉思片刻，拱手應道：“多謝前輩指點迷津，日後小子嘗試一番試試。”
“嗯，走吧，陪我夜遊江畔，看看這人間煙火。”武痴負手而立，昂首淡笑道。
許長生頷首輕點，立於身後作陪。
二人在風中站了半天，葦桿也沒動靜。
“怎麼不走？”武痴疑惑出聲。
“小子能站在桿上已經不錯了，催動葦桿前行，可不是我這個境界能做到的。”許長生幽幽回應了一句。
“……”
武勻之嘴角抽了抽，手掌輕拂虛空，葦桿無風自動，緩慢前行。
這踏馬加了個人上來，他消耗的內息，也要翻一倍。
內心悵然感慨：‘裝逼裝過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