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媽媽也和游扶泠的媽媽不一樣。
毒蛇生出一條善於遮掩的劇毒小蛇,游扶泠不過是結霜的果子,寫滿命運的走投無路。
丁銜笛聲音壓得很低,動作更像是欲吻的若即若離,也和方才急切依靠親吻迴流的舉動完全不同,“你需要我。”
雙目緊閉的游扶泠無法忍受這樣親近又折磨的呼吸感,她被子里的腿顫了顫。
劍修似未察覺,又湊近了些,上半身幾乎壓到了游扶泠的身上。
已經醒來的游扶泠忍無可忍,眼睫顫抖,正要說話,丁銜笛卻抓住了這個機會,把宣香榧給的丹藥塞入她的口中,輕笑了一聲。
丹藥入口即化,迅速遊走全身,躺在床榻上的少女正要起身,又被丁銜笛摁了回去,發現不會再自動吸對方身上的靈力後放心許多&ash;&ash;
“裝睡可恥啊,害我擔心。”
游扶泠瞪她:“你這是擔心?”
丁銜笛:“那不然是臨終關懷?我可沒當寡婦的興趣,你留我一人在此,未免太殘忍了。”
她此刻的神態和方才貼在游扶泠身上宛如毒蛇的威脅完全不同,游扶泠幾乎要懷疑自己幻聽了。
她沉默半晌,丁銜笛卻沒有問她是不是回去了,“我去叫你師姐。”
有些東西難以和季町言明,丁銜笛是這個世界她唯一可以坦誠訴說的對象。
丁銜笛的衣袖忽然被抓住,剛低頭就被游扶泠抱住脖子。
溫熱的眼淚蹭在她的脖頸,她驚訝地低頭,對上一雙裹着水霧的眼睛。
丁銜笛沒有推開游扶泠,她摟住對方,像是猜到她想說什麼,問道&ash;&ash;
“你也看見媽媽了?”
第27章
游扶泠沒有說話,她被丁銜笛摟在懷裡,也輕飄飄的。
隱天司的道院內室不如她的天字號修真公寓陳設奢華,床榻不大也不柔軟,一個人睡都擠得慌,兩個人坐在一起也沒多少富餘。
游扶泠還沒緩過神,她下意識貼了貼丁銜笛的脖頸,過了許久才後知後覺:“你怎麼知道?”
“難道你也……”
她只記得天雷下落,暈過去之前她被丁銜笛緊緊摟住。
煉天宗天才修為是虛的,體術更是一言難盡,也有先天體弱的緣故。
若放在萬年前修真都是全科的設定,游扶泠也能算廢柴。
這具身體沒有她原本身體的心病,活起來也一樣累。
不能憂思過度,必須活得像是死水成精,不容半分波折。
穿到新世界的游扶泠沒什麼快樂的時候。
在原世界她還可以偷偷查看丁銜笛的近況期待明天。
對方參加了什麼比賽,發在社交平台的動態,她又交了新朋友,哪個人可以和她鬧成一團。
礙於身份,游扶泠沒有成為對方的可能。
她們同一天同一個小時出生,雖然不知道分秒有沒有差別,不妨礙游扶泠擅自把丁銜笛設為人生的第二號重要對象。
第一位是媽媽。
第二位是別人眼裡作為她死對頭的丁銜笛。
她沒想過自己有一天可以這樣擁抱對方,更沒有想到可以和她以天為媒,結為道侶。
不談愛恨,這樣的名分就遠超原世界的結婚意義,意味着丁銜笛背叛她的可能近趨於無,有也代價慘重,非死即廢。
重症監護室的儀器聲讓游扶泠惶恐。
丁銜笛一心想回去,游扶泠不抱什麼期待。
她當然很高興見到陳美沁,又畏懼自己要和丁銜笛再次分道揚鑣。
原本的世界她們沒有任何可能。
這樣的矛盾讓她對不起媽媽,又痛苦萬分,在丁銜笛懷裡哭到呼吸急促,幾乎又要暈過去。
丁銜笛之前見過她狼狽發瘋的模樣,也依然無措對方這樣的哭聲,哀哀戚戚,不符合她對游扶泠從前的印象。
對方本該純白無瑕,站在高台接受鮮花和掌聲。
她們的位置無數次置換,也給對方送上過鮮花和獎盃。
這樣的親密怪異無比,若說不正常,她們還接過吻,那又是什麼呢?
丁銜笛空有交朋友的經驗,自認和游扶泠的道侶誓約算是同一個世界人江湖救急。
也不知道處理對方冒進又令她疑惑的親昵,以及她們此刻感受到的,非比尋常的氣息,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把她們串在一起。
這就是天道誓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