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池第一次和人這樣牽手,哪哪都怪異,她甩開祖今夕的手,“我不管,我只要二師姐平安。”
“那個樹杈子也一起進去了,還有劍修系平日跟着她的幾個討厭的人,指不定她們要在裡面對二師姐做什麼呢!”
她滿口丁銜笛,祖今夕又握住她的手,像是輕哄:“所以我與你同去好不好?”
祖今夕幾個月的投喂和保護足夠梅池心軟。
她是缺心眼,卻不是沒腦子,更明白周圍人的調侃是為什麼。
天極道院出雙入對的道侶很多,課上還有眉目傳情的,梅池前幾日賺零花錢抄近路,還撞見過幾個在竹林親熱的弟子。
所有人都說雙修美妙,她卻無動於衷,只在意吃吃喝喝。
她拿開祖今夕的手,“不好。”
“阿祖,你對我很好,但二師姐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劍冢深處風霜雨雪不竭,劍冢外的道院雷聲隆隆滾着海浪。
從海底上岸的白鯊望着自己被甩開的手,強忍內心吞噬的慾望,“梅池,我想幫你,你若是在陣法受傷,要怎麼救你二師姐?”
梅池手握成拳,她從未如此心急,也意識到自己三天打魚兩天晒網地修鍊,對丁銜笛沒什麼助益。
笠帽落在梅池頭上,青綠道袍的丹修道:“我接了一個道院外的任務,我們可以從西南方進入劍冢。”
梅池:“那裡的陣法不比劍冢外圍的簡單。”
這年頭修士專業都細分,梅池就是典型的劍修。還是仗着先天優勢修習體術的類型,劍訣也只是馬馬虎虎。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不同尋常,即便是鋒利的刀劍,也無法剖開她。
師父放養,二師姐現在寵愛她,祖今夕似乎想和她好。
梅池不知道為什麼。
所以她問為什麼。
祖今夕的手指因梅池的體溫熱了幾分,笑着道:“你是我的心上人。”
廊外的雨下得極大,深夜的天極道院被雨幕籠罩,護院陣法依然運轉,梅池跟着祖今夕雨夜穿行。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不明白此刻的顫動代表什麼。
可是我有未婚妻。
師父說……
梅池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這幾日無人好眠,倦元嘉站在醫堂聽雨,餘光里的明菁面無血色,像是死了。
平日跟着明菁的弟子探望後都離開了,只剩下一個道童趴在邊上打盹。
道醫說明菁中了不尋常的咒術,識海受損加之力竭,才被丁銜笛中傷。
咒術和符籙並不是一回事,只是目前修真界失去飛升機遇,大家都在短則一百,長則三五百的歲月里沉浮。
倦元嘉雖是劍修,家族卻算如今的法修,不止符籙陣法,許多禁書她也有所觀閱。
明菁中的咒又不一般,倦元嘉閉着眼思索,清楚這一切也有那日自己並未放在心上的緣故。
公玉家遠比她想象得難搞,也不把她們兩家放在眼裡,居然敢當堂暗算,難怪族老如此忌憚。
可那日現場座師無數,副首座修為高深,難道也看不出其中端倪?
還是副首座也是公玉家的人?
那琉光大陸還有公玉家不敢做的事么?
她虛空畫了一張傳音符,秘傳回宗族,“我會與明菁成婚,若是她願意,天階道侶也無妨。”
族老回信很快:“我已聽聞你們五系大比發生的事了,還是再考慮考慮。明菁若是不死,身受重傷,也配不上你。”
“明家不止這麼一個人選。”
明菁呼吸淺淺,似乎不知自己已被家族丟下。
方才倦元嘉看道童給她換衣,也瞥見了她後背的傷痕,足見她這個備選者這些年的不好過。
倦元嘉:“其他人就配得上我了?”
她神色又凝重了幾分,“姑母,還有件事我想問問您。”
……
游扶泠得知丁銜笛出事便催動飛舟趕了回來。
她顧不上飛舟上隨行宗門客卿的阻攔,闖進內艙,強行迫使飛舟加速。
若是按照既定的行程,恐怕還要兩日才到天極道院,再加上排查等繁瑣的流程,耽擱的時間便更長了。
“阿扇姑娘!不可啊!”客卿是宗主派來的,哪能想到一路安安靜靜的宗主高徒忽然和瘋了一樣。
飛舟的船槳急速轉動,游扶泠和不要靈力似的加速前進,擾亂了航線的秩序,引來了隱天司的注意。
飛舟轉換渡口也亂成一團,還有執法飛舟緊隨其後。
深夜樓閣上的屏幕播放着玉液酒廣告,凡人權貴坐於亭中,欣賞修真界飛舟的你追我趕。
游扶泠卻顧不上這麼多了,沒入她神魂的道侶印急速轉動,她心中的狂躁難以抑制,只有一個想法&ash;&ash;
去丁銜笛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