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修真者,倦元嘉也感慨萬分,“她那是什麼時候的前世,修道怎麼和胸口碎大石一般。”
明菁記性也不錯,她說出了具體朝代,倦元嘉派人查了查這段過往。
很快道童送來了卷冊。
明菁蹙眉,“居然是修真者屈指可數的從前?”
倦元嘉掃過「晚溪公主稱帝」幾個字,略微驚訝,“那得是萬年還要之前了。”
對明菁而言,上古是洪荒除開,人經過無數朝代才到如今。
若誰都有前世,那世上豈不是還是那一群人?
她不信這些,卻在卷冊上驗證了游扶泠說的從前。
“史書上沒有丁銜笛的名字。”
明菁越看神色越凝重,倦元嘉點了點她的眉心,“游扶泠那會也不叫游扶泠吧?”
“繼位後也很早就死了,還是野史有意思,傳聞晚溪還是公主時,剋死四任駙馬,於是把年幼婚約者……鄂將軍幺女賜為……”
“我們修真界是無法飛升才不顧什麼陰陽調和,原來從前還有這麼一段呢,是我狹隘了。”
倦元嘉越看越有意思,“這段公主於大朝二十二年城郊救起一名蒲姓妖道,妖道形貌姝麗,油嘴滑舌……這不就是丁銜笛?”
明菁:“為何是丁銜笛?”
“她那破嘴幾輩子都一個樣唄,”倦元嘉摸着下巴道。
“總不能每一輩子都是一個性格?”明菁不贊同,“人的性格也會受環境影響……”
倦元嘉:“那丁銜笛總不能冷若冰霜吧?我很難想象她失去七情是什麼模樣。”
過往典籍關於大朝的甚少,後面也出了好幾位女帝,只是後來一場天災,琉光大陸再度四分五裂。
明菁合上卷冊,“萬一她們都困在裡面,那可如何是好。”
“明菁。”
倦元嘉匆匆從外頭回來,還未換下華麗的主君法衣,她忽然一喊,明菁下意識看去,差點跌入倦元嘉含笑的眼眸。
“何事?”明菁偏頭,心道這人真是太適合華服了。
一行人中,唯獨丁銜笛和倦元嘉最適合艷色,不過艷色和艷色也有區別。
丁銜笛比朝陽明媚,倦元嘉如風如花,“我得到了陰鈴的消息。”
她的袖擺疊上明菁的袖擺,抬眼望着站着的明菁,“壞消息是,它在涯州。”
那是近來魔氣最為肆虐之州,已經折了不少隱天司修士,連荒部首席使君都死於涯州。
隱天司向三大世家討了不少人,也發出了散修懸賞,依然無濟於事。
井箍出逃,魔氣無法抑制,逐漸朝起他州部侵蝕。
涯州兩面與棘州、昭州相鄰,另一面遙望無方島,如今魔氣從地下滲透,已經蔓延至無方島,天極道院也在力挽狂瀾。
倦元嘉沒有說別的,明菁卻看出了倦元嘉的意思:“你希望我不要去。”
“你也知道是我希望。”
倦元嘉看了眼倒在床榻上宛如睡着的丁銜笛,一旁的游扶泠保持打坐的姿勢,彼此的靈力互相纏繞,蜿蜒共生。
倦元嘉忽然有些羨慕,“她們好像從未分開過。”
“如今不是分開了么?”明菁道。
她想抽開袖擺,另一個人的手順着袖擺爬上來,勾住了她的尾指,似乎還要鑽到她的掌心。
“哪怕昏睡,她們依然在一起。”
倦元嘉望着明菁,連梅池這樣的飯桶都開了竅,她和明菁卻像靜止的湖面。
有時候倦元嘉覺得明菁很近,可如今她們住在一起,是旁人眼裡的主君們,依然很遙遠。
她很清楚,自己不是明菁的第一選擇,是非選不可。
明菁不看她,也沒有掙脫倦元嘉的手。
她只是望着二人一坐一站的影子,佯裝平靜道:“我要喚醒母親,你知道的。”
認識明菁那一年,倦元嘉就見識到了這人的薄情。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痴迷這樣的薄情之人。
或許是明菁那日淹死人被她發現卻轉身無畏地走來,問你有什麼事。
或許是她路過青州看着明菁給一個女孩換上嶄新的衣裙。
又或者是這人站在凡人的街頭,沉默地望着母女回家,露出的羨慕。
不知道。
很多不知道,不明白。
倦家人必須知萬事,修真界發展至今,情愛也是必修課。
倦元嘉表面學會了風流,依然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