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不大,梅池出門還帶不少吃的,巴蛇和她在吃的方面合得來,果子都可以掰成兩半。
自稱上古凶獸的蛇類不吃葷腥,梅池偶爾也會嫌棄它不識好歹。
餌人和巴蛇搏鬥,練何夕坐在一旁。
她出門後面具摘下,一張臉太陌生,游扶泠也不適應。
“你想問什麼?”深海般幽藍的眼眸總是不由自主被梅池吸引,看向從地板這頭滾到那頭的餌人。
“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麼。”游扶泠聽梅池和練何夕提過從前,也包括自己被閣主帶走的事。
“閣主不曾開口。”練何夕問,“你們都覺得我是祖今夕,應當知曉我被改造時並無意識。”
游扶泠:“那你承認你是祖今夕么?”
她平日冷冷淡淡,和梅池關係肉眼可見不好,練何夕卻還記得那日她把梅池拉到身後,巴蛇化為長劍幾乎要把自己砍了的情形。
怪異的感情。
似乎是以那位劍修為中心形成的漩渦。
鱘師沒事就愛到藏骨塔翻找材料,會和練何夕嘮嗑,說你知道丁銜笛多有名嗎?
我家小蕎之前和她決鬥好幾次,差點被她砍廢了,她居然還能死心塌地給丁銜笛做事。
一個敢做一個敢相信,真是厲害。
練何夕沒怎麼見過司寇蕎,機械音修在天都修琵琶,偶爾參與機械師的機械音樂會。
紅浪那邊也有人起舞重金邀請司寇蕎前去合奏。
這樣的人從前也有被恨意淋頭的時候,據鱘師抱怨,如今還未消,也離開天都了。
或許她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
練何夕也不是純機械,維持礦石之心運轉的是她的內丹。
練翅閣大部分的半機械修士都是人類,她又不同。
她無法否認,梅池還在和巴蛇打架,老妖怪尖牙鋒利,餌人皮糙肉厚,打了個寂寞。
一個罵對方罪人,一個罵對方頑蛇,扒拉着彼此的嘴巴不放手。
“我……”
她的袖擺和衣擺爬滿蝶紋,練翅閣似乎靠蝶紋彰顯身份和級別。
那位閣主衣訣卻只有一隻。
“不一定是她。”練何夕道。
游扶泠沒有質問,丁銜笛不在,她好像承擔了一部分丁銜笛的責任,會像丁銜笛一樣關心梅池,和梅池的感情進度。
“你恢復記憶了么?”游扶泠又問。
飛舟不大,窗戶也小,雪花紛紛,此地像是從未發生過打鬥。
好像所有人都憑空消失。
練何夕:“梅池說的一些,偶爾會閃過片段。”
游扶泠的關心也令她不自在,“你問這些做什麼?”
戴着面紗的法修微微蹙眉,似乎也覺得噁心,側臉看過去的睫毛纖長,氣質卻沒有飛雪那麼冷淡。
“替某人問的。”
“她很在意小師妹的幸福。”
梅池終於贏了巴蛇,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起身,聽見這句話道:“那就讓我去趟棺材吧,你和二師姐都成親幾百回了,把機會讓給我和阿祖好不好。”
這位藏骨塔主司不承認自己是祖今夕,也不糾正梅池的稱呼了。
游扶泠笑了笑,即便隔着面紗,也略帶嘲諷,梅池叉腰道:“幹嘛,不可以嗎?”
“那你們怎麼不一起躺進去。”
出發之前,阿木詳細轉述了丁銜笛和青川調的作戰計劃。
只是冥婚隊伍從前進去,抬轎人放下棺材就離開了。
她們一行全是隱天司的,不知發生了什麼,一個都沒出來,阿木在驛站等了兩日,第三日打算自己過去,卻被村長抓走了。
隱天司辦事凡人當然管不了,但凡人管得了凡人。
阿木成了罪魁禍首,若不是她還不算妙齡,恐怕會成為下個月獻祭的新娘。
她也告訴游扶泠下個月的新娘需要提前進山。
梅池:“我和阿祖一起躺進去?那你抬得動嗎?”
“不過你確實最符合要求,妙齡病弱,實至名歸。”
她成語用得越來越好,用得練何夕冷淡的面孔都有些抽搐,她問:“我們進去,你呢?”
游扶泠的須臾鏡閃爍,上面有倦元嘉的消息,她派了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