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混亂的梧州城遍布的搜捕法器早就失靈,巡邏修士完全找不到目標,反而要應付明菁帶來的倦明兩家死士的攻擊。
丁銜笛拈手吹了一段悠長的小調,很快城外的機械仙鶴與城內的機械仙鶴呼應,相助明菁,擾亂公玉家再次的結陣。
本在院中等着時辰到再離開的梅池一張餅還未吃完,從沒見過的巨鳥落下,把她和練何夕叼走了。
“飛餅呢?你是哪只?有沒有見過我大師姐啊!”
“阿祖!你不要掉下去啊!”
“抱我!抱我!”
這隻仙鶴沒有猩紅的眼眸,體型也沒有那麼龐大。
速度卻快得餌人睜不開眼,機械白鯊抱着她站在鶴身上看了一眼布滿火光的梧州城。
萬年梧桐轟然傾頹,城中西和南兩個方向爆發出巨響。
陰鈴聲與公玉家的琴聲相合,明家的劍凌空劈開黑夜,宛如天穹碎裂,整個梧州亮如白晝。
游神泡湯了,召神儀式頃刻開啟。
熟悉的曲調響起,練何夕堵住梅池的耳朵,“別聽。”
音修攻擊神魂,這會公玉家也顧不上凡人不凡人了,琴音所至,哀鴻遍野。
冷如鳳本想和忽然回城的露水情緣徹夜長談,未料到事發突然。
隱天司的門人拖着她從床上離開,一代使君大發雷霆,出門一看簡直亂了套,破口大罵:“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快快快!撤走凡人!”
“青川調呢!讓她快些滾回來救場。”
天都隱天司也一片繁忙,照洲神鼎上的名字不斷消失出現。
副門主壽元將至,鑒於門內沒有適合栽培的對象,把一切事務全權授予了青川調。
青川調登時成了同期中走狗屎運的倒霉鬼。
從荒部倒數第二成為首席升職加薪理論是大t好事。
副門主可不是什麼好差事,還要繼承萬年記憶,一不小心便會爆體而亡。
這和不想做皇帝也不想做丞相一個道理。
青川調一臉菜色,調遣完各州的新使君,確認凡人都安全進入陣法,往下看了一眼。
冷如鳳的咆哮通過符籙傳入,青川調隔着符紙都像被兜頭淋了一盆口水。
她沉默地擦了擦臉,望着隱天司門人傳入的梧州影靈畫面。
三大修真世家的法器交融,源源不斷地沖入那棵斷掉的梧桐樹。
上面的屋宇被明菁砍得稀巴爛,她的長劍卻無法刺入彈琴的音修。
西海後再未現世的公玉凰滿臉青色,宛如將爛未爛的屍體,眼神也極為渾濁。
唯一正常的便是她的一雙手,大荒曲從她指下傾瀉,明菁帶來的人不少倒在地上,抱頭哀嚎。
明菁身上有倦元嘉的留下的陣法,法修能抵禦這樣的攻擊。
眼看長劍就要刺入公玉凰的身體,她身體的力氣陡然一松,眼鼻口流血不止,劍便不可控地從手上滑落。
三大法器盤桓在梧州天上,與公玉凰彈奏的琴曲相合,撕開了天穹。
“你帶她走!”
熟悉的聲音響起。
一隻手虛扶了明菁一把,不嫌她渾身染的血,“明師妹,別逞強了。”
這張臉明菁不認識,“你……是誰?”
她明明聽見了丁銜笛聲音。
司寇蕎收到丁銜笛的消息便趕來了。
鱘師還在做機械師生涯中最棘手的一樁交易。
閣主的道侶只剩一口氣了。
“不好意思,忘記換臉了。”
眼前出現了熟悉的臉,明菁這才認出。
“公玉凰身上疊了無數公玉家的法寶,就算自爆都傷不了她。”
她看了一眼明菁斷裂的佩劍,“我與她也有仇,不急於這一時。”
梧州大亂,有凡人不肯離去,跪地朝拜樹隙中的彈琴的身影。
修真世家的三大法器居然真的開出了一條通往天上的路,亮得星月失輝。
丁銜笛體內的神魂沸騰,覺醒的神骨催促她離去,無數的聲音又不斷地傳入她體內。
公玉家的眷族跪在祖師的塑像前卜這一戰的結果。
忽然齊齊吐血,盲眼也流下血淚。
長老連忙問為首的那對雙胞胎:“你們之前不是說萬無一失?”
典祿與典歌一脈是眷族最強的卦修,死得太早。
這對雙胞胎年齡尚小,嚇得瑟瑟發抖,“天神…即將降世。”
“但……但會死。”
“先祖……先祖還活着。”
長老:“什麼活着!你在說甚!”
一個道童跑過來,跪在地上:“長、長老………成功了,召神之梯已經出現!”
周圍無數人祝賀,唯獨卦修姐妹抱在一起。
她們看到了同一個畫面,也看到了本該死去的公玉祿重新出現,放出了一直封印在梧桐樹中的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