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扶泠嚇了一跳:“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丁銜笛心情很好,笑起來眼睛彎成一條縫,游扶泠忽然想到她的麻子臉,居然有些懷念。
“我在這裡住多少年,能不知道怎麼進來?”
丁銜笛指了指陽台,“翻上來很快。”
這邊的安保問題不用考慮,游扶泠微微抬眼,看丁銜笛的目光有些懷疑,“你以前夜不歸宿?”
“和誰鬼混到天亮才回來?”
“你怎麼又給我扣帽子?”
丁銜笛欲哭無淚,她的房間和她人一樣活潑,撞色很多,還堆滿天南海北的紀念品。
極繁主義連沙漠買來的地毯都要掛上牆,游扶泠住進來後,完全可以通過丁銜笛櫥窗展櫃看出丁銜笛去過什麼地方。
怎麼有人對萬事萬物都如此好奇。
一個鋁杯都能洋洋洒洒寫一頁的紀念語錄,再普通的東西都顯得珍貴了。
“你看上去經驗豐富。”
游扶泠頭髮都亂了,似乎不打算繼續和丁銜笛胡鬧。
翻陽台進來的人終於能倒在沙發上休息。
丁銜笛歪歪斜斜地靠着,看游扶泠在她的房間來回忙着,又是換衣服又是拆首飾。
似乎還有從酒店送來的特殊配件,也要一一歸類完畢。
原本屬於丁銜笛的連通衣帽間也不全是她的東西。
明明在現代,有種她們回到天極道院天字號宿舍的錯覺。
游扶泠看了丁銜笛好幾眼,意外對方的不解釋。
關於丁銜笛夜不歸宿和誰一起玩的猜測轉了好幾圈,忍不住走到她面前,“為什麼不解釋?”
丁銜笛抱着抱枕看着她,“解釋什麼?”
要讓游扶泠開口問,她多少還有些和丁銜笛屬於兩個陣營的清高。
現在都是一家人了,自尊心依然爆棚,不說話。
丁銜笛:“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她笑起來眼尾飛揚,略微蒼白的面龐因為輕微益智活動驅散了幾分柔弱。
游扶泠夜半聽過她那顆人造心臟的跳動,比正常人慢上幾拍,確認都要聽好久。
游扶泠:“你知道的。”
她格外篤定,丁銜笛伸手拉過她的手,“你想一起夜不歸宿嗎?”
丁銜笛愛玩,游扶泠見過她去各種地方玩的照片。
她們的前半生不過是賽場見面的對手關係,點頭之交都算不上。
更多的時候,丁銜笛的一部分,就是游扶泠的全部了。
她不能離家太遠,身體不允許,也不能爬山或者下海浮潛,更不可能去海邊露營。
媽媽已經在她身上投注了太多,游扶泠不能自私地捆上陳美沁。
那天做出那樣的選擇,她從不後悔。
哪怕代價是她自己的生命。
她是母親的枷鎖,丁銜笛在另一個世界告訴她。
你也有千萬種可能。
回到這個世界,游扶泠不可能像從前一樣躲在網線背後注視丁銜笛。
過了許久,游扶泠說:“那些人我不認識。”
這是她迂迴的回答。
她說她也想。
丁銜笛:“大學沒有認識新的同學嗎?一起玩唄。”
她並不失落自己錯過了重讀的高三,又要錯過游扶泠的大一。
明明床很大,兩個人擠在沙發,腿疊在一起,拖鞋不知道飛到了哪裡去。
游扶泠:“她們還在那個世界。”
“過得好嗎?”
丁銜笛:“挺好的,靈脈復蘇,能不能飛升我也不知道。天尊被我薅了不少神力,指不定把這個世界拉黑了。”
“也可能哪天捲土重來,要把這個世界收回去。”
“天極道院重建,首座不想繼續上班,和宣伽藍遊歷去了。”
“梅池不想繼續上學,回了西海。”
“祖師姐畢竟是練翅閣的人,乾脆在西海設立了藏骨塔分部,她偶爾外派。”
“明菁呢?”游扶泠在丁銜笛懷裡問。
她以前對明菁態度實在差,這會算特別關照,丁銜笛難得吃味,“為什麼只問她?”
游扶泠還記得宣伽藍提起的廢稿,神色微妙,“她是主角。”
丁銜笛:“是誰當年不滿意她是主角的?”
游扶泠才不信她不知道,掐了掐丁銜笛的胳膊,“你又不是不知道,快說。”
“她……當然是和倦元嘉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