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何晴之前的確是南蠻的女將,但畢竟為葉朗洗手作羹湯這麼多年,早就不再舞刀弄槍,為了迎合京中貴婦,也並未再騎過馬,因此乍一看她上馬還是有些意外。
柳河一扯韁繩好,深色的瞳仁掃過眾人:“馬車太慢,發什麼愣,該出發了!”
李疇這才反應過來,也翻身上馬,一行人徑直出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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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個月過去,林山倦和葉溪總算趕到越州,並且幾番輾轉打聽之下找到了吳柳的住所。
兩人將馬停在吳府門前,門庭頗有氣勢,看來隨國公雖然與髮妻分隔兩地,但並未忘了她。
門口的家丁見她二人風塵僕僕,上前詢問:“兩位從何而來?”
葉溪主動搭話:“我們從京城來,有要事見夫人。”
家丁不疑有他,將兩人引入府中。
這一入府簡直把兩人都震驚了——吳府之內到處都是穿着甚少的男子,根本見不到一個侍女。男子們端着托盤扭捏作態,臉上或是化着誇張的妝,或是媚眼如絲,看得林山倦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葉溪第一時間警惕起來,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吳府這麼反常,妖也必然不小。
她下意識想到臨行之前嫂嫂給的解毒丸,不管一會兒會發生什麼事,現在倒是服用的好時機。
這個吳夫人,或許並不簡單。
她迅速往手心扣了一粒,藉著咳嗽的姿態含入口中,並塞給林山倦一粒。
兩人跟着家丁進了內院,才踏入門中,就聽到絲竹之音,夾雜着男男女女的笑聲,隨着她們邁入,愈發清晰。
林山倦朝葉溪低了個眼色,兩人各自警惕走到那位吳夫人面前。
吳夫人理應有五十多歲,但或許是因為保養得當,臉蛋還是嫩的,端坐在高位,幾個圍着腰間的男子蹲在她身側恭敬伺候。
“夫人,客人帶來了。”
吳夫人的興緻這才從男寵身上移開,落在下首兩個人身上,細細打量一番之後,眼底掠過一絲興味。
“兩位既能尋到我這兒來,想必是京中有事,說吧。”
她如此直白出乎兩人的意料,葉溪循着路上想好的對策應答:“國公爺遇難,命我等接上夫人,城外相見。”
吳夫人輕笑:“他?我們分別多年,早已沒了夫妻情分,還見什麼見。”
不過她話鋒一轉:“你二位一路來此也十分辛苦,不如在此處休息一夜再走吧。”
這地方男男女女的看着就不正經,林山倦欲要拒絕,吳夫人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率先堵住她的拒絕。
“人,我是不會去見的。但若你們來取東西倒是可以,在我這兒放了這麼多年,也早都藏煩了。”
兩人對視一眼,為了她口中的“東西”,也只好答應下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吳夫人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來人,去收拾東廂房。”
兩人又跟着一個只在下半身掛了半截裙子的男子前往東廂房,一路之上各種各樣的男人叫人眼花繚亂。
有手無縛雞之力的清秀書生,也有孔武有力的莽漢,肌膚白嫩者更是數不勝數。
一直落在東廂房裡,男人行禮退去,葉溪才摸摸自己手臂。
“這吳夫人到底是……是個什麼來頭?怎麼府里這麼多……”
林山倦勉強笑笑:“八成……八成是類似於,男人養寵姬?她口味倒是怪廣的,什麼類型都有。”
說起這個,林山倦就好奇,透過窗戶往外看,瞧着形形色色的男人裸露着上半身走來走去。
葉溪板著臉:“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委頓在這府中做這等事,如何對得起爹娘?”
林山倦“嘖”一聲:“說話像老頭子一樣。”
她的視線掃過形形色色的身體,卻猛然發現一個很奇怪的共同點——
這些人身上似乎都有一串烙印的數字。雖然和現代人所使用的阿拉伯數字稍有差別,但仍能看出數字的模樣來。
葉溪以為她在欣賞那些光着身子的男人,忍不住皺着眉把她扯回來,還要加以威脅:“回京之後,我要稟告殿下!”
林山倦忍不住笑:“我又沒看他們身子,還告上狀了。你看……”
葉溪背過手:“我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