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的絕望,想起都覺得恐怖。
直到影子衛傳來飛鴿傳書,說辛夷在京城,他丟下紫衣他們,自己策馬就回京。
隻要沒有親眼看到辛夷活著,他就不敢相信。
他一定要親眼看到辛夷站在他的麵前,會說話,罵人,這才放心的。
再一次回到暢慶園,眼前所見一切都成了重影。
門,那扇門,變成了無數扇,那門還倒下了,門前的石獅子也倒下了......
他挪著雙腿慢慢地往前,耳邊除了自己的呼吸聲,就再聽不到彆的聲音。
有人跑了出來,湊在他的麵前嘴巴焦灼地動著,但是沒發出聲音的,他聽不到。
隨即,他被兩個人架了起來,門正了,石獅子也正了,額頭的黏糊糊的亂發遮住了眼睛,他想要伸手撥一下,但是雙手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然後,他看到門口站著一個人,那人睜著眼睛,那眼睛像牛的眼睛那麼大,耳朵豎起,尖尖的,長長的,像山間的精靈。
辛夷站在門口,看著暗疾被兩名侍衛架著過來,他是被淩空架起的,但是雙腳還在做慣性的蹬腿運動,仿佛是他自己一直在行走前進。
方才他倒在地上的時候,雙腿也還在蹬,像騎自行車似的。
暗疾仔一點都不好看了,臭烘烘的,臟兮兮的,胡子拉碴,臉頰瘦了一圈,嘴唇蒼白沒有血色,還裂了。
唉,好醜啊。
經過和樊媽媽的一場談話,她已經芯如止水了。
可現在看到他這樣,那感覺又很異樣,不受控製的異樣,仿佛是漏電了似的,裡頭的小零部件在不斷發生碰啊撞啊的。
愛情真是一個反複無常的小人。
暗疾被架到她麵前來,他掙脫攙扶,努力站穩,但站不穩,雙腳軟軟地滑了下去,亂發中那雙漆黑的眸子還鎖著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