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兩隻機械臂銜接軀幹處發出巨響。
“嘀——”，機甲警告的聲音響起，“請駕駛員儘快離開，機甲破損度已超過百分之六十，請駕駛員儘快離開。”
王偉嚇出一聲冷汗，趕緊喊道：“我認輸！”
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向賽場各個方向。
光劍的動作即刻停下，多絮輕笑一聲，劍還指着對方，擔心詐降。一直等到對手駕駛員從機甲內下來，她才慢悠悠收回，語氣欠欠地自言自語：“太簡單了。”
全場嘩然，沒想到最後來了一場大反轉。
“媽了個巴子，這都能贏？！還老子的錢！”
“最後那一擋，還有那一砍，調配武器的速度比前面快，可能是絕境逼出潛力。”
“呸，胡說八道，也沒比前面快，是王偉那慫貨以為穩贏了，放鬆了，他開槍速度變慢，才被那新人撿便宜。”
“唉，贏了王偉算什麼，就這實力，下一場還是輸！”
“完了，賭輸了！想打死王偉那個孬種，認什麼輸？就那小妞的實力，再打下去未必能贏！”
台下聲音混雜，台上兩人倒已安靜下來。
裁判按下紅色按鈕，對着擴音器大聲喊：“自然人等級首輪比賽的勝利者——多絮！恭喜晉級下一輪。”
比賽結束。
多絮拉着升降索從駕駛艙出來，上前跟對手握手。她臉上掛着漫不經心的笑，聽到觀眾稀稀拉拉的罵人聲也不在意，只抬頭瞅了眼大屏幕。
她的名字旁邊，賠率已變成三十八倍。
可惜，還沒到約定的五十倍。
雖如此，多絮仍是心情不錯，不急不急，再表演一輪估計就成事了。她嘴角勾起彎彎弧度，主動伸出手，謙虛道：“不好意思，不小心贏了。”
王偉沒想到會輸，一直到機甲臂被破壞之前，他都覺得對手實力差勁。
最後那波攻擊把他整懵了。
看上去平平無奇，分明沒什麼花招，可他愣是沒避開。硬要掰扯優點，就是銜接非常順暢。
他實力不怎麼樣，但參賽多年，也算個老手了。最後那刻，他並未放鬆，的的確確是對手速度加快了。視野還沒清晰，這位少女就提前出手。
王偉苦笑，也伸出手：“輸了就是輸了，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沒看清楚就敢出劍，運氣也好，真被你砍准了。”
兩隻手輕輕一握就鬆開。
多絮挑眉，意外對方是這麼想的，不過無所謂，她順勢承認：“是啊，我運氣真不錯。”
那時候，眼前視野還沒清晰，但她根據聲音響動，大致判斷出機甲位置。她不是猜測，而是篤定機甲臂就在那方向。
這就有點靠經驗了，哎呀呀，感覺在欺負小孩子。
多絮稍過意不去，忍不住多提點兩句：“你認輸太快了，雖然兩條手臂控制不上，但你應該趁機踹我一腳，把我踢遠了，說不定能蹲到反攻機會。”
“不了，不了，那太冒險，萬一出意外死掉呢。我是哈剋星本土人，會參加地下賽是因為錢。”王偉擺擺手，“今天賺個出場費，夠了，一周的伙食錢都有着落了。”
多絮一愣，問得直白：“怕死為什麼要選地下賽？可以干點其他的。”
王偉沉默看她一眼，不答反問：“你是落星區出來的吧？”
多絮想了想，點頭。
“哈哈，你可能不太了解哈剋星，你以為工作那麼好找？”王偉苦中作樂地笑，笑完了，他又嘆氣，“唐臻上將贏了那場星戰，風風光光的，可對我們來說，什麼改變也沒有，日子還是一天比一天糟。”
多絮輕聲念了句：“是嗎？”
“算啦算啦，扯這些也沒用，反正我已經輸了。”王偉擺擺手，離開前留下一句忠告，“妹子，你比我更慘，落星區出來的被人歧視，死了都沒賠償，別太拼，保命最重要。”
多絮感受到對方善意，笑道：“謝謝。”
初戰告捷，她並沒什麼興奮感，上輩子贏太多，她對勝利習以為常。多絮從擂台走下，經過第一排觀眾席時，還能看到有人隔着厚厚一層防護罩，不屈不撓指着她鼻子唾沫橫飛。
全是罵人的話，嘖，句句不重樣，還被他們罵出水平罵出特色了！
她聽得津津有味，這些都是國學精粹啊，估計都是下注輸了的爛賭鬼，可憐可憐，比賽不精彩，錢也輸光，容許她報以同情。
想到這點，多絮停下腳步，朝他們微微一笑。
笑容很甜很無辜。
罵人的觀眾霎時間停下聲，頭一回看到有人挨罵還滿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