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絮剛大汗淋漓地從重力場出來,她掀起衣角,低頭擦去額頭上的汗,“別小看麒麟軍校,這是天宮星系排名第一的軍校,大批二級精神力的考生落選。”
那天她前腳到訓練場,花雙雙後腳就出現在門口,說要跟她一起練習,然後死纏爛打不肯走。
練習是借口,看得出來她有話想說,但又說不出口。
一拖就拖到今天。
她剛才接了個電話,神情肉眼可見地變浮躁。
“哦,這麼難考,看來我很難跟你同校了。”花雙雙用最平常的口氣說,可尾音帶一絲不自在。
多絮頓了頓,轉頭望去:“你想考麒麟軍校?你不是想做醫生嗎?”
對上她的視線,花雙雙更緊張了。她不斷吞咽口水,佯裝欣賞窗外景色,其實注意力全在對面的人身上。
她沒正面回答,兜了個大圈子感嘆:“我懷疑自己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明明你綁架了葉老大,也殺了不少落星區人,但比起其他人,我覺得你是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多絮:“……”
大致猜到小姑娘想說什麼了,她斜倚窗沿,笑了聲:“看來我人品全靠同行襯托。”
花雙雙自感懊惱地“切”一聲,她不是這個意思。
說話啊,趕緊想點台詞出來啊,她這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蓮花舌頭怎麼縮起腦袋做人了?
這根本不像她!扭扭捏捏幹什麼!
心裡雖然這麼想,花雙雙還是只敢偷偷瞥過去,正巧撞上隊長的笑容。
多絮似笑非笑:“怎麼了?”
這一刻,對上熟悉的笑容,花雙雙福至心靈,扭過腦袋瞪大眼:“你是不是猜到我要說什麼了?故意逗我玩?”
多絮笑意不減:“我又不會讀心術,你不說出來我怎麼會知道?”
花雙雙咬唇:“我覺得你就是知道了……”
“那你說出來,讓我聽聽是不是猜對了。”
花雙雙還在□□:“你先說……你猜到什麼了?”
多絮微笑,乾脆拒絕:“嘴巴長在你臉上,愛說不說,是你的自由。”她背脊的汗水已經幹得差不多,抬頭看時間,該進行下一場練習了。她轉身就走,“你想清楚再開口。”
“等等。”花雙雙撲上來,抱住她手臂不讓走。
多絮嘆一口氣。
“我說我說我現在就說,你別走。”花雙雙越抱越緊,抬頭望來,“我想讀書,我想跟你考同一所學校,我想跟你一起走,隊長。”
話一旦開了頭,後面說下去就容易多了,“那個叫唐默的男人態度模稜兩可,我們要求不高,至少把我們提出的條件包括政黨建立和未成年人上學權力都遞交到內閣。我知道白上尉都聽你的,而唐默把一部分事務放手給他……”花雙雙聲音一頓,“他權限很大,而你對他的影響力很大。”
話說完了,擺明就是有求於人,而且吃相難看。就在幾天前還對她態度不善,現在卻急哄哄來抱大腿。
兩人間突然陷入沉默。
花雙雙小心翼翼去瞅隊長臉色。
多絮嘴角仍牽着不正經的笑,“跟我想的一樣,”見她鬆口氣,又不緊不慢補上一句,“你一直都很狡猾。”
小姑娘從小生活在底層,性格極度現實。她的眼淚和怒氣爆發一半是真情流露,另一半……恐怕是演給人看的。
花雙雙身形僵硬,嘴張開又閉上,閉上又張開,擠出話來,“我說想跟你一起走,是真心話。”
多絮沒搭腔,抽出手繼續往訓練室走。
花雙雙見狀,頓覺沒戲,聳拉着腦袋像被丟棄的小狗。
“不過來一起練習嗎?”
聞聲,花雙雙猛然抬頭,只見隊長在前方朝她伸出手,眼底帶笑,語氣卻欠欠的,“你現在這樣怎麼可能考上麒麟軍校?連體能要求最低的醫療系都懸。”
花雙雙一愣,瞬息聽懂了這話背後的意思。
剛剛還垂頭喪氣,一轉眼,她身後彷彿有尾巴在興奮搖擺,立刻衝過去:“嗯嗯,要,要的,我們一起練習。”
當天訓練結束後,多絮跟白植顥進行通訊,之後幾天,她沒再打聽外面的消息,而是一頭扎進訓練中。
直至周末,白植顥獨自來到訓練館。
他來的時候滿臉疲憊,一看就是通宵好幾晚的臉色。這多絮剛開始新一輪訓練,他脫下軍帽,高大的身軀陷入沙發里,等待的時候順便閉眼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