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降板緩緩移動，多絮和周子舒將新型機甲的每個部位都檢查一遍。
聽她興奮地如數家珍，周子舒笑眯眯問：“出發前你說把這個帶上，我還在猜你打算讓誰駕駛，原來是自己上？”
哪怕經過科技院改良，這台機甲對駕駛員的要求還是很高。在第一艦隊內，將它性能發揮最好的是唐默，可這次他留守首都星。
說話間，升降板停到了地面。
多絮目光一瞬不瞬，回頭仰視這台巨型機甲，“嗯，我會親自拿下聯邦那群人。”
“是不是冒險了點？”周子舒的聲音從身後冒出，“如果到時候主艦陷入奇雅絲包圍，我們沒有第二個自然人指揮官。”
多絮停下腳步。
周子舒走到她面前，“哈剋星出亂子，的確很糟糕，但第一艦隊的優先命令是瓦解敵軍，作戰同時派出機甲部隊中的大部分自然人，會讓我們這邊的攻擊力減弱。”
多絮沉默了許久：“你的意見是什麼？”
周子舒：“先集中兵力解決這邊的麻煩，然後我們一起趕回哈剋星。”頓了頓，他露出一絲苦笑，“我知道這段時間內哈剋星那邊會死很多人，但不能因此就把風險嫁接到前線戰場。”
他見多絮還是不說話，便繼續勸，“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如果我們徹底清除聯邦六支軍團，這將直接影響整場戰爭的勝利。只要這裡贏了，後面趕去哈剋星慢一步，屬於我們的功勞還是一分都不會少。”
“但如果派出機甲部隊，導致這裡輸了。哪怕哈剋星被救下，我們回去還是得面對處罰。”多絮把他的話接下去說完，“是這個意思吧？”
周子舒嘆道：“看來你心裡也很清楚。”
“我又不傻。”多絮笑了笑。
看見她的笑容，周子舒知道她心中已有決定，無奈地搖搖頭。
“我在呂首席面前立過軍令狀，我知道失敗會有什麼後果。”多絮脫下軍帽，解開軍裝立領扣子，“我沒打算輸。”
周子舒連忙轉身，背對她站着，“這句話從除你之外的任何人嘴裡說出來，我都會認為是狂妄自大。”
多絮輕笑一聲：“謝謝誇獎。”
她脫到只剩下一件背心，然後從架子上拿過機甲服，套到身上，“戰艦全程打開防護罩，只守不攻。你們全程跟我保持通訊，如果敵軍繞過我攻擊你們，及時通知。”
五隻手指伸進手套內，她稍一用力扯緊，最後將胸前的拉鏈拉上。
“穿好了。”
周子舒這才回過身。
多絮將頭盔掛在小臂上，嘴角挑起：“當然，我現在沒有軍銜，如果上將大人命令我不許那麼做，我會乖乖聽你的話。”
“喂喂，你這不是把責任推給我嗎？”周子舒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也了解上頭的想法，“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才是這次的指揮官，我不過是給你打幌子的工具人。”
他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工具人沒有任何意見，如果真的不小心被敵人乾死，那也是光榮殉國。”
多絮走回機甲旁，側頭瞥他一眼，笑道：“放心，不會讓你死。我剛剛只說了一個很小的可能性，大概率聯邦不會繞回來對付你們。”
她在半空中一劃，打開智能面板，喚道：“呼叫'風暴'。”
風暴是主戰艦的名字。它通過聲紋和指紋識別，智能辨別出多絮的權限。空中響起一道低沉男聲：【有什麼能為您服務的？ 】
多絮：“調出最近兩天的航線和周圍環境圖，距離要求五萬公里以內。”
【是，馬上提供數據。 】
不出三秒鐘，龐大的星際地圖出現在兩人面前，漆黑的底色上出現一條一條銀色航線。
多絮手指順着航線滑過去，“你看我們的追蹤路線，每到一個節點都能發現點線索。特別是昨天，我們已經追到他們的尾巴，可對方同時發射出三顆熱源導彈進行迷惑，比起上一回追蹤時減少一半熱源導彈。”
她聲音一停，問道：“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
周子舒摸摸鼻子：“我以為他們熱源導彈快用完了，看來不是這麼回事？”
“他們在引誘我們追過去，前面有陷阱等着。”
周子舒沉默地望着她。
多絮微微一笑。
周子舒頭疼地重重嘆氣，他捏住眉心問：“確定？”
“戰場上沒有百分百能確定的事，”多絮語氣漫不經心，“只是以我的判斷，應該有80%以上概率。”
“那就是確定了。”周子舒看到她那副閑適的模樣，自然而然安下心來，“我以為哈剋星的事就是他們下的暗棋，難道還有其他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