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往他站立的位置漫延過來,唐默摘下食指戒指,準確無誤地丟向屍體。 “呲呲”聲冒出,高溫將屍體化為灰燼,連血跡也一起燒乾。
地面只留一大塊焦黑痕迹。
唐默毫不在意地踏過去,徑直走向樓下。一層又一層,直到他走出這樁廢棄大樓外,這才回頭望向頂樓方向。
“抱歉,”他深深一鞠躬,“願你們安息。”
天空中烏雲堆積得越來越厚,飄起毛毛細雨。
等唐默趕到監獄時,外套染上一層濕意。他坐在雷夏威面前,冷聲:“那三個人我已經處理好了。”
“處理”這個詞語能解釋成好幾種意思。
雷夏威目光一閃:“你把他們?”聲音停下,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唐默:“你在說出他們的行蹤時,就該料到後果。”
“嗯。”雷夏威的神色透出緊張,“這下你總該相信我的誠意了吧?是不是該輪到你把我救出去?至少想辦法減輕刑期。”
唐默翹起腿,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沒說話。
在這樣的目光下,雷夏威更緊張了,再加上心虛,他不自覺地加大聲音:“說到要做到,你答應我的……”
話沒說完,唐默抬起手臂伸出五指,示意安靜。
雷夏威噤聲,吞咽一口口水。
牢房內陷入詭異的安靜。
“雷議員,你的親信背地裡跟聯邦接觸,這點我已經知道了。”唐默從終端調出幾張照片,他豎起手指點了點,“這幾個人我也一併處理了。”
雷夏威臉色刷的一下就變白了,連連後退,不停地擺手否認:“你誤會了,你聽我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唐默神色不變:“我能理解你,你只是想多一條後路,萬一我沒辦法救你,你還可以嘗試聯邦那條路。”
唐默的態度越是淡定,雷夏威就越是緊張。
他們合作多年,雷夏威清楚知道這傢伙有多心狠手辣,他以為自己做得很隱秘,沒想還是被抓到了。
“我現在還沒透露給聯邦任何消息。”雷夏威發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叛國。”
唐默靜靜地盯住他,許久,他笑了聲,這個笑容很複雜,讓人難以辨認其中深意。
他垂眸道:“我說理解你是真心話,我也喜歡給自己留退路。我會走到今天的地步,就是因為考慮了太多退路。”
這抹笑收斂很快,他面色又恢復平時的冷淡,“我不喜歡留後患,本來想把自己摘出去再動手的,但是沒辦法,時間來不及了。”
這句話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要殺人。
雷夏威慌忙跑向門口,不斷用力砸門:“來人啊,警衛快過來!呼叫智能!救命啊!”
他幾乎把每個能求救的對象都求了一遍,可惜沒得到任何回應。
咚,咚,咚——只回蕩着他砸門的聲音。
雷夏威臉上背脊上全是冷汗,他聽到身後有人站起身,腳步聲逐漸靠近。他嚇得渾身都在抖,緩緩轉身,背部抵住大門,腿軟得整個人都往下滑。
“我知道監獄里有跟你勾結的人,所以你才能把消息往外傳。”唐默走到他面前,“今天不會有人救你,我提前安排好了。”
他拔出槍,對準雷夏威的腦門。
雷夏威眼眶泛紅:“唐默,殺了我你也逃不掉,你確定這樣值得?”
“確定,”唐默毫不猶豫扣下扳機,“值得。”
砰——
雷夏威當場死亡。
牢房的凶殺案沒能瞞住多久,巡查時警備發現死者和滿地的血,以及仍舊坐在案發現場的兇手。
警備認得唐默,嚇得後退一步。
唐默神色有一絲疲憊,主動伸出雙手:“拷住吧。”
因涉案的兩人都在同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事情很快傳到上面。呂首席親自面見唐默,地點就選在蓬萊之海。
雨已經停了,地面還有些潮濕,但天空中的雲層已透出光芒。
呂首席望着眼前的男人,無奈道:“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把麻煩清理了?”
唐默沉聲道:“人證物證我都已經解決乾淨,剩下的只有唐臻屍體和姜院長,這兩樣都在您的掌控下。”
他以軍姿站立,背脊挺拔如松,“這種情況下,我們可以對外否認星網上的傳聞,指控聯邦潑髒水。”
呂首席並未對這件事作出決定。
他望向唐默,目光彷彿能包容一切,溫和地問:“這跟在戰場上不一樣,你殺了那麼多人,心裡會愧疚嗎?”
唐默:“愧疚是世上最無用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