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一瞬間的錯愕,並沒有被蔣承昀忽略。
“你認識我?”
林逸搖頭:“不認識。”
他當然不會告訴蔣承昀,他在照片上見過他。
那還是幾年前,他每天跟着老師去宋家看她宋知心。她每天拿着一張照片發獃,看着看着就流淚。看累了就把照片壓到枕頭下邊睡覺,睡覺的時候說胡話。
照片上是一個異常俊朗帥氣的男生,林逸沒有問過宋知心這是誰,但是個人都能猜到。
只有分了手的小情侶才會那麼難過。
莫名的,林逸又想到,當初那位血都快被抽幹了的小姑娘,小心翼翼問的那句“他活下來了嗎”裡邊的那個“他”,和面前這個人有沒有關係?
想到這裡,林逸對這位前男友先生印象更不好了。
蔣承昀並非察覺不到林逸對自己的敵意,但是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宋知心的身體:“她到底怎麼了?”
“生理痛。”
蔣承昀皺眉:“會這麼嚴重?”
林逸似笑非笑:“您不是女性,不了解是正常的。女性生理痛會很嚴重的,更何況她的身體底子本來就太差,當然會更難受。”
蔣承昀沉默了一瞬:“這些年,她的身體都有什麼毛病?”
“抱歉先生,這是病人的隱私。”林逸闔上病曆本,“我不能回答。”
出了病房後,林逸給陳焱打了個電話。
他並不知道他們已經分手,以為陳焱現在還是宋知心的男朋友。
這種情況下,男朋友在身邊,肯定比這不知道隔了多少年的前男友合適。
而且陳焱是會照顧人的,這位前男友先生……
渾身上下透露着一股矜貴傲然的氣質,一看就是被人伺候那一掛的,未必會照顧病人。
蔣承昀拽了把椅子,坐在了宋知心床邊。
林逸配好藥水,準備為宋知心掛吊瓶。
酒精棉擦上手背的時候,宋知心明顯縮了一下,乾裂的唇輕輕動了動。
蔣承昀湊近她,聽見她喃喃:“不打針……好痛……”
怎麼現在還怕打針了?小時候都不怕的。
蔣承昀摁住了她不斷往後縮的手腕,給林逸示意,讓他扎。
她手腕冰涼,蔣承昀覺得自己像是捏着一塊兒冰。
她的手不斷往後縮,蔣承昀也不管她聽不聽得到:“不打更痛,打了就好了,知道嗎?”
宋知心的意識並不清醒,一邊語無倫次地呢喃,一邊沒有什麼力道的掙扎,看起來脆弱又可憐。
林逸第一次見她這樣。
她以前,都是一個聽話又配合的病人,從來不會露出這麼脆弱的一面。
難道……
是這位前男友先生給她的影響?
細細的針扎進了青色的血管,林逸將點滴的速度調好,一邊在病例上寫一邊說:“點滴打完不要出院,明天正好讓她做個血常規,省得我平時總是逮不住她。”
“血常規?”
“是啊,她貧血,很嚴重。”林逸看着蔣承昀,意有所指地道,“畢竟她曾經被……”
病房門被人“砰”的一聲撞開,打斷了林逸的話。
匆忙又凌亂的陳焱出現,來得比林逸想象中快多了,進門第一句就是:“林醫生,心心還好嗎?”
“已經掛上了水,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