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黑色車輛在山道·上疾馳,中間是一輛邁巴赫。
蔣承昀拿着手機,懶散地靠在座椅里,聽筒里傳來一個客氣又恭敬的聲音:“蔣二少放心,宋小姐已經回去了。您讓我為她擔保,她就簡單地被問了幾個問題,絕對沒有受刁難。”
“多謝。”
那頭的人急忙道:“別別別,舉手之勞而已,您太客氣了。”
“那個程志就交給你們了,好好查他,還有他擔任名譽董事的鑫達集團,這是一條大魚。”蔣承昀看着窗外,“立功的機會交給你了,好好把握。”
那頭的人明顯很激動:“是,感謝蔣二少提醒,我一定嚴查這個程志!”
掛斷電話後,蔣承昀問副駕駛上的白楊:“找到宋蔚德了下落嗎?”
“還沒有。”白楊說,“之前的消息顯示宋蔚德是在霧園裡,但是剛才劉超龍的人並沒有找到。”
“讓他繼續找,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
“是!”
霧園在半山上,燈火輝煌,像是掩映在叢林茂盛中的一座宮殿。
蔣承昀遠遠望着這座豪華的莊園,唇邊忽然勾出了一抹冷笑。
他降下車窗,在呼嘯的山風中給莊園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給一個號碼發了過去:“眼熟嗎?”
那頭的人一個電話就回了過來。
蔣承昀接起:“媽。”
“你去霧園幹什麼?”
蔣承昀輕聲一笑:“您猜。”
許芙深吸一口氣:“你不要對你舅舅亂來!蔣承昀,你和別人怎麼胡鬧我不管你,但那是你舅舅!你不能對你舅舅下手!”
“為什麼您認為我來霧園就是來找舅舅麻煩的?我就不能是來找他喝酒的嗎?”
“你不會的。”
“怎麼,舅舅和您告狀了?說我在南城不聽他的話?”
“沒有,你舅舅沒有和我說過你任何不好。你不要總是對你舅舅那麼大意見!”
“為什麼不能呢?”蔣承昀反問,“難道您就不恨他嗎?他當初把我弄丟,您這個當媽的就沒有一點心痛?沒有一點對他的怨恨?”
許芙嘆了口氣:“阿昀,你舅舅也不是故意把你弄丟的啊,他好心帶你去遊樂場,沒想到會有那樣的意外。你丟了之後,他自責得不行,後來一直致力於找你,才終於把你找回來。”
“噢。”蔣承昀淡淡道,“您說得對,我得感謝舅舅。要不是他,我也回不到蔣家,也沒有現在的一切。”
他嘴上說感謝,卻沒有任何感謝的意思,反而滿是嘲諷。
“阿昀,你真就這麼怨你舅舅嗎?”
“很晚了,您早些休息。”蔣承昀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許芙再打,他也不接了。
他眸光淡淡地看着這座莊園,忽然想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他才三歲多,對一些記憶很模糊。
他只隱約記得被關在一間大房子里,餓得不行,還總是有人打他,往死里打。
後來一位傭人偷偷帶着他跑了出去,被許民達的人一路追殺。
那個人告訴他,這個地方叫霧園,關他的人是他舅舅。舅舅已經告訴媽媽他丟了,舅舅要把他關在霧園裡,折磨至死。
他不懂為什麼。那位傭人阿姨對他說了很多很多,他聽不懂,也已經完全記不得了。
他只記得他輾轉跟着她走了好多地方,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哪裡了。
他只知道,他不能回蔣家,因為舅舅要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