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心心裡遠沒有她的語氣這麼冷漠。
其實她心裡驚濤駭浪,五臟六腑都縮成了一團,一抽一抽的疼。
心疼爸爸,怨恨自己。
為什麼爸爸總是要跟着她受這麼多苦,為什麼她總是保護不好爸爸。
可是她知道,她一點都不能表現出慌張脆弱來。
周佳琴不單單是想看她痛苦崩潰,她還要讓她傷心欲絕。要是她真的因為擔心爸爸而對她低聲下氣百般哀求,周佳琴一定會殺了爸爸的。
一定。
因為這就是她周佳琴的作風與手段。
她越冷漠,越不在乎,甚至還能反威脅她,才會讓她感受到一點震懾力。
看,這不就見效了?
宋知心和周佳琴說話的空檔,已經走近了療養院里,對值班台的小護士比了一下“噓”,然後把蔣承昀和譚嬌嬌的手機號寫到了一張紙上,給小護士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小護士心領神會,拿着紙就去旁邊打電話了,不過很快回來,在上邊那個電話號碼後邊寫“關機”,在下邊那個後邊寫“無人接聽”。
宋知心一邊和周佳琴周旋,一邊寫:“繼續打。”
那邊的周佳琴終於鬆了口:“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帶着你拿到的東西,過來。”
指的是那份調度合同。
宋知心毫不猶豫:“好。”
“不要報警,更不要告訴任何人。”周佳琴又說,“要是有一點端倪,我一定當場殺了你爸爸,別挑戰我。”
“知道。”
宋知心很快將周佳琴說的地址抄了下來,對小護士道:“如果那兩個電話有任何一個打回來找我,你就告訴他們我去了這裡,是周佳琴讓我去的。”
小護士聽到周佳琴的名字,驚恐地瞪大眼,連連點頭。
宋知心先上了一趟樓。
優優的病房最外邊有個儲物箱,長得和保險柜似的,相當牢靠。她每次過來,都要把無關緊要的東西放在裡邊,然後經過三道檢查門,才能進優優的病房。
這些東西是不可能帶進優優病房裡的,當然,也沒必要全都帶去周佳琴那裡。
她給伯萊塔裝好子彈,又拿了一顆小魚雷——她沒問這款爆炸物的正式名稱叫什麼,只能根據外觀來這麼稱呼。
她悄悄打開優優的卧室門,優優已經睡了。
宋知心躡手躡腳地走進去,給她把被子蓋好,把快掉下床的綠兔子撈起來,又檢查了空調的溫度和濕度,這才出來。
然後她在門口的安排表上寫好了優優明天要吃的可麗餅和蘋果派,還有明天要做的檢查以及注意事項,在前邊畫了標重的星號。
她把龍爺給的調度合同拿出來,複印了一份,然後又把複印件里最關鍵的那一張撕了,把剩下的疊起來塞進了包里。
做好這一切,她前往周佳琴留的地址赴約。
坐在出租車裡,宋知心望着外邊的斑斕夜景,眸中一片冷漠,繼而逐漸府浮上狠戾。
這是最後一次。
她最後一次讓周佳琴傷害到爸爸。
不會有以後了。
她的手伸進包里,握緊了小巧冰冷的金屬器械。
周佳琴留的地址是一幢高檔住宅區,出租車進不去,不過周佳琴明顯打好了招呼,宋知心直接被放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