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心不答反問：“我要是說了，你會相信嗎？你會不會覺得我是故意編的，想騙取你的同情和好感？”
“我會相信。”蔣承昀毫不猶豫地說。
因為他很清楚，儘管宋知心現在已經落魄潦倒不復從前，但是她骨子裡依然有股傲氣——她不願低頭，不願服軟，更不屑於在編謊言來欺騙他。
那是她宋知心的原則。
“林醫生說，我很喜歡你。”
這一句話，讓蔣承昀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跳再次紊亂，而且比剛才更甚。心跳如鼓點，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剛才，林逸對她說：“你不知道，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天天哭。對着那位蔣先生的照片，哭累了就把照片壓到枕頭下邊睡過去。我那時候還以為他死了，後來才知道你們是分手了。”
“你身體太差了，我和老師都勸過你，讓你情緒不要波動這麼大，可是根本無濟於事，我懷疑你都要把這輩子的眼淚流幹了。”
“有時候你會和我說話，但是前言不搭後語。你對我說‘我再也見不到他了’‘我去找他了，但是被攔在了醫院門口，沒能見到’‘他媽媽把我趕出來了’‘他媽媽不讓我再和他聯繫’‘我連他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雖然你沒有明確說這個‘他’是誰，但是我猜，就是照片上的人，你的男朋友。”
“你說了很多次對不起，你說你沒有騙他，你真的真的很喜歡他，想和他一直在一起。你說你要是不爭那口氣就好了，為了一口氣，說了那麼違心的話，讓人那麼傷心。”
“那時候我老師還說，你還未成年，完全是個小孩子，哪裡懂什麼愛情。談了一段早戀就要死要活的，以後就知道自己有多傻了。但我覺得不是這樣，沒有哪條法律明確界定未成年就不懂感情。現在的刑事責任年齡都下調到16歲了，戀愛關係為什麼要認定為18歲？”
宋知心聽到這裡，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知道林逸是怕說起曾經的事情顯得話題太過沉重，故意逗她的。
林逸也笑了：“你看，我猜對了吧？你們經過這麼多年，還能重新見面、糾纏，證明你們的感情不是假的。”
他又問：“知心，你現在依然很喜歡他，對不對？”
宋知心點頭：“對，我喜歡他，且只喜歡過他。”
宋知心複述的林逸的這些話，完全把蔣承昀給聽呆了。
“林逸說，你去醫院找過我，但是沒有進去？被我媽攔住了？”
“林醫生是這麼說的，我完全沒有印象。而且我當時說話瘋瘋癲癲的，很多細節林醫生也不清楚。”
天知道，蔣承昀最介懷的，就是他在病危之時，宋知心連見他一面都不願意，這被他認定為她對他沒有絲毫感情的確鑿證據。
他不止一次想過，她為什麼就那麼狠。養個幾年的阿貓阿狗都會有一點感情吧？不至於臨死前也見不到一面吧？他到底算什麼？
結果真相竟然是，她真的去見過他？只是沒有見到？
“你不是……”蔣承昀喉嚨發緊，聲音生澀，“你那段時間，不是去環球旅行了嗎？”
“啊？什麼時候？”
“我們分手之後。”
“林醫生說我在床上病得起不來，想夢遊估計都爬不起來，我怎麼可能去環球旅遊啊？”宋知心失笑，“你聽誰說的啊？”
蔣承昀垂眸：“我自己看到的。”
“從哪兒看到的？”
“你的社交賬號。”他說，“心心最知心。”
宋知心眨了眨眼：“那個賬號我賣了呀。”
她嘆了口氣：“你回蔣家之後沒多久，我爸媽就把趙阿姨解僱了。後來我聽說趙阿姨生了病，需要很多錢，我又拿不出來，就把那個賬號賣給了一個旅遊博主，可能她去環球旅行了吧，就直接發在了我的賬號上。你看到的那些旅行照，肯定也沒我的露臉照啊。”
的確一張露臉照也沒有，但是蔣承昀也從未設想過賬號易主這個可能。因為宋知心本來就不怎麼發露臉照，她只是發別的。
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原來他們之間，有這麼多的陰差陽錯。
原來，她對他的感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