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清音涼颼颼地看了他一眼。
“有,你現在進宮,幹掉昭雲帝,一了百了。”
陸承影一愣,他倒是想,但小師妹不讓啊,怕是醒來後,第一個幹掉就是他。
房內。
雲棲晚無力地倚在祈墨淮的懷裡,小臉蒼白如紙,往日的活力早已被抽空。
心口又傳來一陣劇痛,雲棲晚眉頭緊鎖,死死地咬着嘴唇,不願發出一絲聲音。
感受到懷裡的人顫抖,祈墨淮將手掌放在她嘴裡。
“阿雲,痛的話便咬我,不要忍着。”
曼陀蠱已發作整整三個時辰,他的衣衫也早已被雲棲晚的汗水浸濕。
雲棲晚實在忍不住,重重地咬了下去,頃刻間,嘴裡便嘗到了血腥味。
“這天怎麼還沒亮……”
說完,便暈了過去,這也意味着此次蠱蟲發作結束了。
看着懷中破碎的人兒,祈墨淮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自從知道曼陀蠱一事後,他便希望時間慢些走,能多些時間與懷中的人相處。
而此時此刻,他卻希望時間快一些,再快一些,這樣他的阿雲便少些痛苦。
輕柔地將她安置在榻上,掖了掖被角,祈墨淮打開房門。
“結束了。”
可三人臉上皆無一絲喜意,雲棲晚蠱發時,內力全失,那曼陀蠱又極其刁鑽,旁人無法輸入內力輔助。
瞧見祈墨淮手上的一排整齊的牙印,谷清音遞給陸承影一個白色瓷瓶。
“小四,替他包紮一下,我去看看小師妹。”
上藥時,祈墨淮忽然開口。
“阿雲她,這些年來都是這麼過來了的嗎?”
這是他第二次陪雲棲晚經歷蠱發,而阿雲卻整整受了十餘年。
他看着都痛,那阿雲得有多痛。
陸承影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良久才吐出個字。
“嗯。”
從前有七星果,雲棲晚體內的蠱發作得沒有如此頻繁。
疾風崖底的七星果每年只結一枚,只希望這一年快些過去。
可時間過得越快,雲棲晚離十八歲大限便會越近。
怎麼都不是,真他娘的讓人窩火。
“往年在天辰山,她蠱發時,都是我們幾個師兄輪流陪着的。”
“可自從大師兄下山後,她便不要我們任何人陪。”
說到這,陸承影感覺喉嚨哽住了,緩了一會,才道。
“她說,此事她早晚都得一個人承受。”
自那以後,他們便只能守在她的房門外,而如今她卻願意讓祈墨淮陪着。
“所以,小師妹她是想和你共度一生的。”
如果有機會的話。
祈墨淮看了一眼手上的牙印,眼裡滿是化不開的柔情。
“四師兄放心,我知。”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放棄阿雲,即便真是那樣,他也要追到來生去。
沉寂的黑夜終究會褪去,清晨的曙光微微泛起。
感受到雲棲晚手指動了動,靠在榻邊的祈墨淮猛地睜開眼。
“阿雲,你醒了?”
雲棲晚虛弱地朝他笑了笑。
“阿雲,你別動,我這就去找二師兄進來。”
祈墨淮正準備去喚剛睡下的谷清音,就感覺手被輕微地拽了拽。
“不用,我渴了。”
久病成醫,她知曉自己的身體狀況,只要蠱蟲發作結束,她的身體便會逐漸恢復。
聽她說口渴,祈墨淮連忙倒了杯水,喂她喝下。
見他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一般,雲棲晚撫了撫他的臉。
“辛苦你了。”
祈墨淮握住她的手,將她攬在懷裡,下巴蹭了蹭她的頭。
“難道這不是應該的嗎?阿雲不需要同我生分。”
見到雲棲晚醒來的那一刻,他才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嗯,應該的。”
雲棲晚失笑,隨即又想到什麼。
“墨淮,你送我回謝府吧。”
祈墨淮詫異地看向她。
“現在?”
雲棲晚點頭。
“嗯,明日便是外祖母的忌日,外祖父若是見不到我,定會懷疑的。”
聽說明日是謝老夫人的祭日,祈墨淮也不再猶豫,親自趕馬車,將雲棲晚送回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