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她抱回房,安置好後,老夫在院中等你。”
祈墨淮點頭示意後,便抱着雲棲晚快步走進她的內屋,輕柔地將她放置在榻上,掖了掖被角,在她額頭輕輕落下一吻。
“安心睡,萬事有我。”
返回院中時,謝知禮面前已經擺了兩壺酒。
“過來陪老夫喝兩杯。”
祈墨淮朝一旁的紅螺點了點頭,走到謝知禮面前坐下,將他杯中的酒換成茶水。
“太傅,阿雲說過,您近來不適宜飲酒。”
說完,不顧謝知禮吹鬍子瞪眼的模樣,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杯子還沒放下,便聽到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這酒好喝嗎?”
這個臭小子,還沒嫁到謝府來,就開始管束他了,簡直可恨。
祈墨淮將酒壺都挪到自己面前,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
“不管這酒味道如何,都不能到太傅嘴裡。”
聽他一口一個太傅,加上那一碗碗送到嘴裡的酒,謝知禮氣得牙痒痒,他後悔了,他為什麼要叫這傢伙陪他喝酒。
眼見那美酒就要一滴不剩,謝知禮急得抓心撓肝的,想伸手去搶,可又想到屋內熟睡的外孫女,只得硬生生忍住。
眼不見為凈,謝知禮別過頭去,不想見這糟心玩意兒。
心底暗暗盤算,在這傢伙來提親時他定要好生為難一番,哪知這念頭才剛起,眼前便出現了一杯美酒,還有一股梨花香味。
鼻子控制不住地吸了吸,又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確認道。
“給我的?”
不會是有詐吧,方才那話他也沒說出口,難道這傢伙會讀心術?
“太傅不想喝?”
說話間,祈墨淮還特意晃了晃酒杯,飄散出來的酒香味更濃了。
謝知禮捏住他的手,把酒杯搶過來,迅速抿了一小口,狐疑道。
“真是給我的?”
說完,也不等祈墨淮回答,便一飲而盡,能喝一點賺一點。
見他這護食的模樣,紅螺失笑,細細給他解釋道。
“這酒是主子根據太傅您的身子情況,特意向二公子討的方子,用後院的梨花釀的酒,太傅您今日可以盡情喝。”
謝知禮年事已高,雲棲晚擔心他的身子,便把他庫房裡的酒都搬走了,謝知禮雖然明面上都乖乖遵從,但私下還是會忍不住偷喝,好巧不巧,被雲棲晚被撞見好幾次。
雲棲晚心疼他,便向谷清音討了方子,且梨花又是謝老夫人最喜愛的花,便選用梨花釀了這酒。
原本這酒要過幾日謝老太傅的生辰時,才會拿出來,可今日發生的事太多,他二人需要這酒,平西王世子朝她示意時,她便去將酒取了出來。
聽說是雲棲晚親手釀的梨花酒,謝知禮把酒杯遞給紅螺。
“好紅螺,再給老夫倒一杯。”
紅螺將酒倒好後,便將酒壺放置在祈墨淮身旁,默默退下,將空間留給兩人。
心滿意足的又喝完一杯後,謝知禮瞪着祈墨淮。
“你就不怕老夫真的往心裡去?”
方才這傢伙明明就是看出他愁緒,故意拿酒逗他,為的就是讓他從低落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可偏偏卻採用這種直白強硬,還討人厭的方式。
祈墨淮默默把他酒杯滿上。
“若是阿雲知道太傅這般,她會擔心的。”
方才他抱着人回到棲晚閣時,謝知禮的身影比昨日又佝僂了幾分,這是阿雲的親人,他亦會替她好好守護。
“這孩子都忙成這般,怎的還……”
提到房中熟睡的人,謝知禮嘆了一口氣,這孩子,真讓他不知該說什麼好。
本該千嬌百寵的小女孩,卻整日被困在昭雲朝堂中,操勞和繁忙的程度絲毫不亞於身為昭雲丞相的謝瀾安。
他也不想給那孩子添亂,便聽乖乖她的話戒酒,實在忍不住時才偷喝幾口,可沒想到這孩子私下又替他做了這麼多。
這還只是他知道的一部分,那些不知道的,這孩子究竟在背後付出了多少。
“忙或不忙,都不重要,這種事端看有心無心罷了。”
謝知禮心中一震,是啊,端看有心無心罷了,一直以來,這孩子看得比誰都透徹。
“老夫還不知道,晚兒竟有這般手藝。”
倒不是說,自己的孩子,怎麼看怎麼好,主要是這孩子確實無可挑剔,是真的好。
見他這副傲嬌的神色,祈墨淮也邀功道。
“釀酒時我也有參與,太傅也要記我的好。”
梨花雖是阿雲親手摘的,但他參與了淘洗的過程,雖然經他手的梨花都洗壞了,但是不影響。
他趁阿雲不注意,將那幾朵特殊的梨花悄悄放進了酒罈里,所以這酒的功勞確實有他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