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芷視線落在方才那封信上。
“僅憑一封信,母親便信了那雲思衡的話,難道母親就不曾懷疑過,雲思衡是騙你的?”
這幾日,忠勇侯府先是請了太醫,後又張貼告示,遍訪天下名醫,中毒之事根本瞞不住。
但凡有心之人想打聽,輕而易舉便可知道中毒的人是昱初。
“不,他沒有騙我,毒就是他下的。”
見江母如此篤定,江清芷眉心蹙了蹙,她方才好似在江母眼中看到一閃而過的慌張,繼續試探道。
“母親,你可想清楚了,如果雲思衡是騙了你的,你又將我困在府中,耽誤了昱初解毒的最佳時機,你就是那個害死昱初,讓忠勇侯府絕後的罪魁禍首。”
細細回想,江母這段時間的反覆無常,難道……
“你胡說,我沒有害死昱初,我沒有讓忠勇侯府絕後,不是我,是……”
江母話還沒說完,手就被江清芷捏住,將她逼到牆角。
“所以,昱初中毒跟母親有關,是不是?”
江母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彷彿被雷擊中一般,反應過來後就立即否認。
“不,不是我。”
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為昱初好。
看着面前的人渾身顫抖,不斷在哆嗦,江清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此事定是與她相關。
憤怒之下,拳頭與江母擦肩而過,重重打在她耳邊的牆上,眼神銳利刺向江母。
“母親,告訴我實話。”
江母看了眼一旁裂開的牆,又被方才江清芷眼裡的殺意嚇到。
“不,芷兒,你不能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是你娘,你不能殺我。”
她不想死。
看到江母朝她求饒的模樣,江清芷覺得無力又悲哀,不知從何時起,她們母女間只剩下防備、猜忌與試探。
她假裝朝江母釋放殺意,江母便毫不猶豫就相信了,這份信任,與先前的防備,都那麼諷刺。
宋念瑤本想質問江母,卻見一旁的玉竹朝她搖了搖頭,嚇唬人這事,還是閣主和江大小姐比較有經驗。
“玉竹,把劍給我。”
“是,小姐。”
江清芷把玩着手中劍,時不時不小心在江母身旁劃過,嚇得江母一哆嗦,被她帶來的那些婆子,也被玉竹攔住,動彈不得。
“母親也知道,我同晚兒關係好,性子不說十分,至少也得有八分像她,若是干出點讓母親覺得出格的事,實屬正常。”
聽到這些威脅的話,江母心中憤恨,可頻繁悠過來的那把劍讓她不敢造次。
“芷兒,你別這樣,你放過娘好不好。”
若早知有今日,她當初就該把這養不熟的白眼狼掐死。
她眼底的恨意被江清芷看得清清楚楚,壓下心底的失落。
“昱初是如何中毒的?”
她知道,江母再不堪,也不會有謀害昱初的心思,所以她沒問江母,為何要下毒。
江母見逃不過,只得如實交代。
“廟裡的符水。”
“前幾日我聽說昱初總是夜裡驚醒,便帶着齊媽媽去了廟裡,替昱初祈福。”
“又在齊媽媽的引薦下,見了一位天師,我還未曾開口,那天師便把府中的情況說得一清二楚,還猜出了我的來意,他說……”
小心翼翼抬頭看了江清芷一眼,見她神色未變,江母繼續道。
“他說侯府沒有男眷坐鎮,陽氣不足,昱初是被驚了魂,若不及時鎮住,便會變成痴兒。”
“我問天師可有解法,他便將符水給了我,原先我還是遲疑的了,可齊媽媽告訴我,她的孫兒便是這般治好的,情況同昱初並無二致。”
“我不知道那符水裡有毒,若是知道,我定不會給昱初服下的。”
昱初自從喝下那符水後,便開始日夜啼哭,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便想找齊媽媽詢問,才發現齊媽媽跟她告假回家探親,再也沒回來。
眼見二十日之期越來越近,她心中焦灼,便又去了那寺廟,找那天師,可天師沒找到,卻見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雲思衡。
雲思衡承認天師是他特意安排的,說要想給昱初解毒,就讓芷兒嫁給她。
又將方才那封信給她,讓她回府來堵芷兒,等他上門提親。
沒想到竟是如此荒唐的緣由,江清芷閉眼緩了緩心神。
“那母親是如何避開嫂嫂和秋蘭,讓昱初喝下那符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