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雲知檸跳腳道。
“不玩,今日什麼都不玩。”
都什麼時候了,姐姐怎麼還想着玩。
不知想到什麼,雲知檸上前幾步,握住雲棲晚的雙肩,使勁搖了搖。
“姐姐,你快醒醒,別睡了。”
雲棲晚無奈。
“檸兒別晃了,姐姐醒着的,再晃姐姐就要散架了。”
雲知檸一向是好孩子,聽到這話立馬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看到雲棲晚肩上被染上的墨汁時,心虛的伸手抹了抹,見抹不掉,又討好地幫雲玥晚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皺。
“姐姐今日這身衣裙真漂亮,與外祖父書房裡掛的那幅山水畫,有異曲同工之妙。”
共通點是,衣裙和畫上都有墨汁。
見她欲蓋彌彰,雲棲晚也不拆穿。
“筆給我,去倒杯茶過來。”
“哦,檸兒這就去。”
雲知檸哼哧哼哧倒好茶,跑過來時,雲棲晚又開始繼續寫方才未完成的字。
“茶有些燙,姐姐喝的時候小心點。”
“姐姐不渴,你自己喝。”
聽到雲棲晚讓她喝,雲知檸順口就答。
“我也不……”
渴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喜提一記眼刀子,連忙舉起手中那杯茶。
“我渴了,我喝,這就喝。”
姐姐溫柔時很溫柔,但凶時也是真的凶。
灌完一杯茶後,雲知檸覺得更渴了,又接連喝了兩杯。
“檸兒若是覺得燥熱,不妨在門口吹吹冷風。”
“啊,哦。”
幾杯茶下肚,冷風襲來,腦海里的臭雞蛋和爛葉子也被擠出去不少,走到雲棲晚身旁,耷拉着頭耳朵。
“姐姐,檸兒錯了。”
雲棲晚並未抬頭。
“還記得昨日外祖父是如何教導我們的嗎?”
“記得。”
雲知檸抬頭偷偷瞄了一眼雲棲晚,才道。
“外祖父教導我們,重為輕根,靜為躁君,輕則失本,躁則失君,靜定方能生慧。”
雲棲晚臉上的笑意早已褪去,神情冷冽。
“那你又是如何做的?”
聽到這話,雲知檸頭垂得更低了。
“檸兒知錯。”
不過一日,她便將外祖父的教導拋諸腦後,今日的她豈止不靜,簡直是躁出火星子,差點把姐姐都點着了。
“抬起頭來,看着我,告訴我,你錯哪了?”
抬眸對上雲棲晚的視線時,被她眼裡的安定感染,雲知檸整個人也冷靜下來,開始細細思索今日之錯。
那個預言被傳開時,她雖然有些慌亂,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她相信雲棲晚和謝知禮。
這幾日,守在謝府外的都是禁衛軍,昭雲帝下旨不讓謝府的人和外界接觸,祈墨淮也不能從往常那般,自由出入謝府。
她擔心雲棲晚無聊,便做了許多玩耍小玩意來陪她。
姐妹倆時不時也去謝知禮的院子,陪他用膳和解悶。
謝府也被謝陽打理得很好,下人們心裡雖然擔憂,但行為舉止上也沒出過什麼差錯,總的來說,日子也還算寧靜。
她的心是從何時開始亂的呢?
對,是昨夜。
“姐姐,我明白了,我被鶯兒算計了。”
雲棲晚示意她繼續。
“她利用我對姐姐的擔心,昨夜故意在我面前誇大外界流言的形勢,在我心中埋下不安的種子。”
“以至於昨夜我做了一整夜的噩夢,一會兒夢到姐姐被火燒,一會兒夢到姐姐被砍頭,一會兒還夢到姐姐被沉塘。”
雲棲晚滿頭黑線,她知道這丫頭擔心她,但能不能盼她點好,夢裡她就不配有個好結局?
“然後呢?”
見雲棲晚神色怪異,雲知檸以為她生氣了,迅速解釋道。
“今日我才剛起床,鶯兒又來我面前念叨,說百姓們把謝府重重圍住,揚言若不交出姐姐,不然就一把火燒了謝府。”
“心急之下,我理智全無,便偷偷跑到門口,又被那些爛菜葉子和臭雞蛋沖昏了頭腦,就跑來姐姐房裡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