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玉拿過放置在一旁的筆,才剛下筆,便聽到祈敬之‘關切’的問候。
“本王今日有得是時間,臨泉小公主作畫時,可千萬要沉得住氣,手若抖了,本王可是會要求重作的。”
他話音剛落,便見作畫的人手成功地抖了抖。
看着宣紙上暈染開的那滴墨,魏子玉抿了抿唇,蒼白地解釋道。
“許久未作畫了,有些生疏,王爺別見怪。”
祈敬之笑得一臉慈祥。
“公主放心,本王當然不會見怪,但你皇兄是否會見怪,本王就不得而知了。”
就是不知魏子塵躺在地上,能苟延殘喘到何時?
魏子玉心中惱恨,只要在這人少威脅她幾句,她的手興許就不會抖。
一個老男人,就不能看在她是一個小姑娘的份上,少計較一點嗎?
即便心裡想把祈敬之撕成千萬片,但面前絲毫也不敢表現出來。
迅速換了一張紙,開始落筆。
“本王好奇,在此戰中,臨泉公主是看好靈虎一些,還是更看好昭雲一些?”
手中的筆頓住,隨即又繼續。
“自然是昭雲。”
就算她看好靈虎,但她敢說嗎?能說嗎?
“向儲,聽到了嗎?臨泉雖身在靈虎,但心在昭雲,你可不能讓咱們的臨泉小公主失望。”
“末將領命,主帥放心,向儲定不負臨泉的期望。”
聽着這兩人一唱一和的陰陽怪氣,魏子玉選擇裝聾。
說得好聽,不辜負臨泉的期望,恐怕到時候第一個踏平的就是臨泉皇宮。
見畫上的人像逐漸成形,祈敬之把玩着手中的狼毫筆,狀似無意問道。
“本王聽說公主一歲便開始作畫?”
魏子玉嘴角抽了抽,聽聽,這問的是人話嗎?
她又不是神仙下凡,一歲的她連路都不會走,如何執筆?
雖然內心把人罵了千百遍,面上仍乖巧道。
“子玉不才,三歲才開始學作畫。”
“那公主的畫技想必也是出神入化了?”
“子玉愚鈍,只學到皮毛。”
視線從畫上掃過,祈敬之離開書案,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皮不皮毛不重要,若公主今日作的畫多像一分,日後昭雲再度攻破臨泉時,城池便會少屠一座。”
“這畫該如何作,想必公主心中有數。”
今日他先把話放出去,至於屠城與否以後再說。
魏子玉聞言身體一僵,猶豫片刻,又在畫像上右邊的眉骨上,點了一顆痣,下顎處添了一道淺顯的疤痕。
“畫作已完成,請王爺過目。”
看着畫像上的人,祈敬之眉心微皺。
此人並非昭雲人,為何他卻有種熟悉之感?
見他神情凝重,魏子玉心中忐忑。
“王爺,這幅畫像子玉已經用盡畢生所學,子玉可對天發誓,若有半分藏私,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着她指天發誓,向儲不為所動。
“公主不妨用整個臨泉和你二皇兄來發誓?”
敢上戰場的,就沒幾個怕死的,用自己的命發誓,毫無用處。
但他見這小公主雖然暴躁了點,但心還沒黑透,對臨泉也還算忠心,對那魏子塵又極為在意。
用在意之人發誓,那才作數。
魏子玉不假思索便道。
“我魏子玉今日以臨泉和二皇兄發誓,若有半點隱瞞,臨泉將會塗炭生靈,二皇兄也會不得好死。”
躺在地上的魏子塵抬眸看了她一眼,神情獃滯,片刻後又移開視線,不知在想些什麼。
“王爺的吩咐,子玉已經悉數完成,還請王爺信守承諾。”
目的已經達到,祈敬之也不打算再為難魏子玉。
“向儲,幫本王臨泉公主送人出去。”
“末將領命。”
營帳外,半個時辰前。
眼睜睜看着那中年男子被五馬分屍,司空錦仍舊跟一塊鐵板一般,冷漠而平靜。
沒有遮擋,謝瀾安往江清芷的方向靠了靠,替她擋住凜冽的寒風。
“此情此景,司公子能泰然處之,本相佩服。”
如此羞辱之舉,不說靈虎的人,就連臨泉的將士也都是一臉的義憤填膺。
而司空錦卻彷彿局外人一般,不為所動,究竟是他心性薄涼,還是另有所圖。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既然冒犯了江小姐,受此懲罰,理所當然。”
越過謝瀾安,司空錦的視線緊緊盯在江清芷身上。
“陛下是我親姑母,江姑娘若不介意,可喚我一聲表哥。”
“本姑娘介意。”
江清芷毫不留情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