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
雲謙拿不準昭雲帝又在玩那一套,揉了揉紅腫的手腕。
“父皇,兒臣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以昭雲帝對雲珩的疼愛,此刻不應該將他拖出去五馬分屍嗎?
昭雲帝瞥了他一眼。
“你既知曉那日的事情瞞不了朕,可你進御書房後,還是選擇顛倒黑白,不就是為了試探朕對此事的態度嗎?”
他這兒子能將心思藏匿這麼多年,又豈會是個蠢的。
“放心,朕既然將你從東宮帶回來,便不會殺你。”
雲謙正想說話,便聽到御書房內響起一陣咕咕的聲音,臉上瞬間布滿潮紅,有些不知所措。
這響聲突兀得昭雲帝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沒想到東宮竟是這麼待客的,來福,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傳膳。”
來福低着頭,掩去嘴角的笑。
“陛下息怒,奴才這就去。”
雲謙滿腹狐疑。
“父皇,您這是?”
昭雲帝抬手制止他。
“不急,有什麼事,用完膳再說也不遲。”
一刻鐘後,看着坐在對面悠閑用膳的昭雲帝,雲謙越發不安。
“父皇,您……”
“食不言,寢不語,夫子沒教過你嗎?”
雲謙:“……”
教是教過,可如今他頭上懸着一把刀,他做不到。
“父皇……”
“來福,二皇子喜辣,給他布菜。”
“奴才遵旨。”
來福躬身上前開始給雲謙布菜。
看着面前半碗的秦椒,雲謙欲言又止,且不說他最不喜辣,如今他渾身是傷,如何能吃得下這些辣食。
知道昭雲帝這是在警告他,只得默默用膳。
半日未進食,按理說早已難抵腹中飢餓,可他此刻一點胃口也沒有,味同嚼蠟。
待昭雲帝凈完手,雲謙撲通一聲,直直跪在昭雲帝面前,嚇得來福端着盤匜的手抖了抖。
“父皇,兒臣知錯。”
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昭雲帝坐回龍椅上。
“你方才不還說你是冤枉的嗎?你何錯之有?”
在對雲珩動手前,對於如何在昭雲帝面前脫罪,雲謙想了千百種法子。
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昭雲帝竟然是這種態度,打得他措手不及。
“父皇可見過皇兄了?”
“你皇兄已經昏迷不醒,朕見與不見都改變不了結果。”
雲謙心思微動,那就是沒見過了,看來他猜得沒錯。
“昨日皇兄對兒臣有些誤解,兒臣解釋時情緒激動,不小心傷了皇兄,還請父皇降罪。”
昭雲帝破天荒地好說話。
“既是無意,朕如何能怪罪於你?不過朕覺得……”
雲謙凝神等着昭雲帝的下文,忽然見他看向來福。
“退下吧,朕與謙兒有話要說。”
“是,奴才告退。”
待御書房的門重新被關上後,昭雲帝起身走到雲謙面前,親自將人扶起來。
“朕覺得謙兒方才說的話有道理。”
雲謙蹙眉,他方才說了這麼多,究竟是哪句話有道理?
絞盡腦汁思索片刻,試探道。
“父皇說的是,皇兄昏迷前說的那些話?”
昭雲帝欣慰地拍了拍雲諫的肩。
“朕從前竟然沒發現你這顆蒙塵的明珠,你的才智絲毫不亞於太子。”
“父皇謬讚。”
得到昭雲帝的讚賞,雲謙卻開心不起來,他明白昭雲帝是想借他之手,將雲珩的毒嫁禍給雲棲晚。
甚至對他,昭雲帝也隱隱有扶持之意,可這也意味着,他準備放棄雲珩。
“父皇,那皇兄他……”
昭雲帝打斷了他的話。
“他有太醫照顧,你無須憂心,當務之急,你應該調養好身子,儘快來御書房幫朕處理政務。”
聽到這話,知曉昭雲帝已經徹底放棄雲珩,心底的涼意襲來,浸透了雲謙全身。
果然是天家無情,沒想到雲珩這麼快就淪為棄子,雲謙替他不值。
他待浴舟亦師亦父,可浴舟對他只有算計;他豁出命去守護昭雲,可昭雲帝對他只有猜忌。
他待許唯初全心全意,可許唯初看中的只是他的權勢。
他精心呵護的那對姐妹,不僅對他的境遇冷眼旁觀,還利用他博弈,絲毫不在乎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