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朱允熥瞥了他一眼,慢悠悠拋出第一個炸彈:“第一,發下去後,農民能看懂嗎?”
這話一出,奉天殿內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像被按了靜音鍵。眾人你看我我看你,腦子裡都冒出個大問號:是啊,農民能看懂嗎?這問題簡單得像一加一,可愣是把所有人都問懵了。
他指着勸農書,隨手念了一句:“比如這兒,‘時不可常,天不可恃,必憚人為,以迓厥施’,這話里藏了個深得不能再深的典故,連我都半懂不懂,很多人壓根兒沒聽過!你用這種拗口的文字跟不通文墨的百姓說話,不是拿雞毛當令箭,貽笑大方嗎?”
他這話說得不留情面,像在拿刀子戳李貫的心窩子,語氣里滿是揶揄,像在說:兄弟,你這文章是寫給誰看的啊?
李貫臉紅得跟煮熟的蝦似的,梗着脖子反駁:“這是布政使和知府的事兒!跟我們沒關係!朝廷有德澤要宣揚,布政使自然得負起責任!”
他這話說得理直氣壯,像在甩鍋,恨不得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朱允熥冷笑一聲,反手又扔出個炸彈:“第二,你怕是忘了,皇爺爺有令,布政使和知府不得出城郭二十里!就算他們能出去,那些飽讀詩書的傢伙會親自下鄉給百姓講書嗎?最後還不是交給衙門的胥吏?你覺得胥吏能看懂這玩意兒?”
他這話像連珠炮,噼里啪啦打得李貫啞口無言,嘴角都抽搐了兩下。
他毫不掩飾譏諷,語氣裡帶着點揶揄:“你讓一個啥也不懂的胥吏去給百姓講這些花里胡哨的句子,那不是上墳燒紙糊弄鬼嗎?你口口聲聲說這是知府布政使的問題,可你現在不在布政司,你在應天,在朝廷!你和這幫袞袞諸公就該想到這些。沒想到的,就是失職!”
這話像把尖刀,直戳李貫的軟肋,把他氣得臉都綠了。
“這些華麗的文字傳下去,落到百姓耳朵里,還不知道歪成啥樣。沒準兒他們還得笑話咱們,說應天朝堂上那群讀書人啥也不懂,寫的這是啥狗屁玩意兒,還勸我們耕地呢!真到了那會兒,朝廷的威嚴可就丟大了!”
朱允熥這話說得一針見血,像把李貫的勸農書直接釘在了恥辱柱上,殿內眾人聽得鴉雀無聲,連大氣都不敢喘。
李貫還想辯解,可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紫,像個調色盤,活像被噎住了嗓子眼。
朱允熥卻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繼續補刀:“洪武二十一年,倭寇犯界,殺我百姓。皇爺爺下了道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倭寇來了,通知那裡的百姓,抄刀子先把那群沒種的傢伙砍掉!欽此。’這就是皇爺爺的明鑒!跟百姓說話,就得用這種接地氣的詞兒,不然就是自取其辱,反倒誤了朝廷大事!”
說完,他恭敬地朝朱元璋一鞠躬,然後斜眼瞥了李貫一眼,淡淡地說:“這也就是我不選你的原因。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雞肋罷了!”
這話像把尖刀,直戳李貫心窩子,把他氣得差點當場吐血,眼神里滿是憤怒和不甘。
李貫瞪着眼睛,氣得七竅生煙:“你......”可他愣是找不到反擊的話,只能憋着一股鬱氣,臉憋得跟個紫茄子似的,像個被打敗的鬥雞垂頭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