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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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了還不疼?”喬維桑擡頭看了他一眼,“不疼你哭什麼。”

喬心遠摸了摸眼睛,把眼淚揉乾淨,“沒哭。”

“別瞎碰。”喬維桑拉下他的手,“我去拿葯,你別亂動。”

家裡有兩位醫生,別的沒有就葯最全,三個藥箱一打開能開個小型藥店,喬維桑直接拿了個藥箱回房間了。

傷看起來挺嚴重,膝蓋周圍破皮了,有些細小的傷口,整個膝蓋都因為淤血腫了起來,喬維桑先用酒精給他沖了沖小口子,喬心遠本來安安靜靜地擦乾淨了眼淚,被他這一下沖得又哭了起來,都哭出聲了。

喬維桑看了他一眼,放下了酒精,用棉球擦乾淨傷口,擡手在他臉上擦了擦,“這麼疼?”

喬心遠這回不裝懂事的了,點了點頭,還是哭,喬維桑的手頓了頓,指尖戳着喬心遠肉乎乎的臉頰,然後放到他眼睛上摸了摸,“好了,不疼了,別哭。”

喬維桑少有這麼溫柔的時候,喬心遠最吃這套,抿了抿嘴忍了一下就不哭了,喬維桑見他消停下來了,才去拿了兩根冰棍用毛巾裹起來給他冰敷了一會兒,很快就消腫了一些,沒剛才那麽嚇人了。

喬維桑拿着冰棍敷了很久,一直到喬心遠實在受不了直喊疼才停下,怕他蹭到傷口還纏了一層紗布。

“別穿褲子了,捂着不好。”

喬心遠坐在床上吃着快化了的冰棍點頭。

喬維桑收拾好藥箱去洗了洗手,回來後天已經微微亮了,他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上,擋住亮光,然後又回到床上,拿紙給喬心遠擦手上的水。

“睡會兒,鬧了半宿累了吧。”喬維桑把他按回枕頭上,用小薄被給他蓋了下肚子,然後坐在床邊看着喬心遠不動了。

喬心遠以為他哥有話跟他說,等了好半天後也沒等來,他慢慢翻了個身,抓住了喬維桑的手,“哥,你也睡。”

喬維桑是該睡會兒,他累得很,身上的關節都泛着酸,皮膚像在被針扎一樣細細的疼,但比發病的時候好太多了,他一直吃的葯都是鎮靜安眠的,皮膚饑渴症根本沒有特定的葯,吃了不能止疼,只能安撫,喬維桑從來沒找過人幫忙緩解,他知道有了一次以後就再也忍不了了。

因為親情淡漠從小沒人管他,喬維桑從來不做超出自己控制範圍的事。

喬維桑拍了拍喬心遠的腿,順着摸下去停在了膝蓋附近,沒再動,兩人在黑暗裡對視着,沉默一會兒後,喬維桑忽然壓着聲音對喬心遠說:“是哥的錯。”

喬心遠猛地抓住了喬維桑的手,張了張嘴,但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沒有想過這事兒還要分個誰對誰錯,他只是因為喬維桑對他很好,所以心甘情願幫他哥,疼也沒關係。

喬心遠只知道要是沒有喬維桑,自己會比現在疼多了。

“不是,哥,你沒有錯。”喬心遠還抓着他的手,“我是你親弟弟啊,我幫你是應該的,就像你很疼我一樣,我都知道的。”

“你可能不是只有我了,但在這裡我就只有你,你是我哥,別人可以不管你,我要管。”

此時兩人忽然角色互換,喬心遠的聲音很小語氣卻鄭重其事,喬維桑心裡倏地軟了一下,他一直不知道喬心遠之前在聽到自己答應會管他的時候是什麼想法,現在知道了。

他們兩個生下來就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兄弟,現在也是,以後也永遠都會是,哪怕十六年沒見過也沒關係,基因會替他們先心疼彼此。

在沉默的這幾分鐘喬維桑覺得自己好像想了很多。但看着喬心遠因為自己傷了的膝蓋,又什麼都說不出口,他心裡湧上一股比煩躁更讓他難受的情緒,還沒想好跟喬心遠說什麼,喬心遠又抓着他的手往床上拉了拉,直接把他拉倒在床上了。

“哥,你是不是還難受?”喬心遠往他這邊挪了挪,“你可以抱着我睡。”

喬維桑忽然想起剛才混亂間,貼在喬心遠脖子上的那個吻,也算不上是吻,就是貼了一下……貼了很久,喬心遠似乎並沒有什麼反應。

想到這喬維桑在心裡鬆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姿勢躺下了,喬心遠立馬靠了過去,兩條腿小心地擡起來壓在喬維桑的腿上,喬維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伸出胳膊,把喬心遠攬進了懷裡,喬心遠枕着他的肩膀,一條胳膊搭在他身上。

“嚇着了?”喬維桑說。

“沒有。”喬心遠躺着搖了搖頭,頭髮蹭得喬維桑有點癢,“哥,你這樣就不難受了嗎?”

“嗯,差不多。”喬維桑被他枕着的那隻手往下,摸了摸喬心遠的頭髮,不打算跟他多說,怕他多想,“以前我都忍着,沒試過。”

喬心遠低低地啊了一聲,“忍着多難受啊,你剛才看起來都快死了。”

喬維桑笑了,“這麼誇張。”

“真的,沒有誇張。”喬心遠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和平時一樣又細又軟,有點催眠,很好聽,“哥你以後別忍着,抱我就行,隨便抱。”

“啊。”喬維桑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忍不住摸了摸他脖子上自己嘴唇貼過的地方,“抱多了可能不管用了,抗藥性懂嗎?”

“那,那我們就比抱再親近一點,”喬心遠的語氣有點急,“反正我就給你當葯,你怎麼弄我都行。”

喬維桑不笑了,沉默了一會兒,摸着他脖子的手也停了,喬心遠以為他睡著了,撐着胳膊趴起來看了他一眼,眼睛還睜着呢,沒睡。

“哥,你怎麼不說話?”

“……”喬維桑瞥了他一眼,“哥不知道說什麼。”

“哦。”喬心遠又躺回去,“反正你記着找我給你治病,哥你對我那麽好,我現在就能孝敬你我特別開心,特別樂意。”

喬維桑又沉默了一下,然後不輕不重地拍了喬心遠一巴掌,“以後不許用孝敬這個詞了,知道了嗎?”

喬心遠不知道為什麼,只知道不能忤逆他哥,點點頭:“知道了。”

“睡覺吧。”喬維桑好像嘆了口氣,喬心遠還沒聽清就被忽然翻身的人抱進了懷裡,這次連腰都被摟住了。

遠處天光乍破,夏天的陽光猛烈,但曬不到屋裡熟睡的兩個人,緊緊抱在一起,好似在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