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我根本不在乎你會不會喜歡我……
封越心下大驚, “你還夢到什麼了?”
魏曉楓只覺頭很疼,可能是沒有休息好,他迷茫地搖搖頭:“沒有,好像是有, 但是我想不起來了。”
封越幫他輕揉着太陽穴:“想不起來就不想了。”
曉楓竟然在夢中看到了上一世的情景!
他到底是真的夢到, 還是魂魄回到了那一世, 再經歷了一次?
封越無法得知, 如果有一天他能完全想起上一世的經歷, 於他們而言也或許是一件好事。
魏曉楓緩了會兒, 頭疼才漸好,他緊張地抓住了封越的手,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
“傷口疼嗎?”
“不疼的。”
“你不要騙我, 如果身體有哪裡不適一定要說。”
魏曉楓想到昨日的情景, 眼眶一下便紅了, 心裡後怕得很。
“你知不知道昨天你差點就死了。”
“吉人自有天相,我現在這不是好好的?”
“可是……昨天那樣置入險境,能活着是萬幸了。”
看來這次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封越只能將他擁入懷裡一遍又一遍的安慰着。
“沒事了, 沒事了,我會一直好好的。”
雖然這次傷得有些重, 但好在都是外傷,沒有傷筋動骨, 只是要再添兩道新傷口, 又得養好一段時間了。
魏曉楓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認真,謹記大夫叮囑的每一個字,一天要吃什麼葯,要吃多少葯, 要抹什麼葯,忌口有哪些,他怕自己忘記了,又自己寫在了紙條上。
並且每一項都嚴格執行。
“阿越,你要吃藥了。”魏曉楓星星眼,將葯送進了馬車。
封越只覺現在喉嚨還散發著藥味:“我記得,我剛才不是已經吃了嗎?”
“那是補血養氣的葯。”
“那這是?”
“這是促進傷口癒合的葯。”
“促進傷口癒合不是抹的葯么?”
“藥膏也是要抹的,大夫說了雙管齊下,內服外敷這樣會好得快。”
“……”封越強顏歡笑接過葯,在魏曉楓殷切的盼望下,還是乖乖吃了。
“太好了,這樣你很快就能好起來,我晚上再來幫你換外敷的傷葯。你別看兵書了,快躺着休息吧!”
“好……辛苦我家夫郎了。”
“不辛苦不辛苦,照顧你本來就是我該做的。”說著體貼地幫他把被子蓋嚴實了,才下了馬車。
魏曉楓才剛下馬車,便看到不遠處圍了好些人,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他好奇的走了過去,只見那配着玄鐵劍,一頭銀髮的男人正在給元公公捏肩膀,又是遞茶,又是送點心,好不殷勤!
“他們怎麼一下關係這麼好了?”
桑采一臉八卦的湊上前道:“我聽說這個玄鐵劍男被元公公打敗了,然後各自報上家門,你猜怎麼著?”
“怎麼著?”
“這兩武功路子居然還是源於同宗門,這個玄鐵劍男是元公公的師弟的徒弟,他師弟與他一起離開師門,又自立門戶,成立了寒鴉十四樓,所以他得叫元公公一聲師伯,這殺人殺到師伯頭上來了,你說怎麼就這麼巧,這都能撞到熟人?”
“那,那能問他是誰買的凶,來刺殺阿越的?”
桑采搖頭:“這怕是不能,他們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元公公也不是寒鴉十四樓的人,不過聽這劍男說,以後再也不會接刺殺廣陵王的追殺令。”
“那他還留在這裡不走么?”
“嗯……據說他師父練了邪功死得早,那劍法傳了一半就沒得了,如今便想從元公公這裡套去剩下的劍譜,可不得死命討好元公公嗎?”
“這麼厲害的人,怎麼進宮做了太監?”
“呃……”桑采也是一臉好奇:“說不定他是個假太監。”
“他都不長鬍子,應該是個真太監。”魏曉楓一臉認真道。
“嗷~是啊!太監是不長鬍子的。”
元公公臉色沉了沉,這兩個小娃娃好生聒噪。
看到他往這裡瞪了過來,魏曉楓總覺得他好像聽到了什麼,心虛的拉着桑采轉身走了。
“公子,我要去附近抓些蟾蜍,你要同我一起去嗎?”桑采看到終於傍晚,這個時蟾蜍都出來了。
魏曉楓一想到蟾蜍的樣子,就一陣不適,連連擺手:“我不去!”
“那好吧,你要是不去,我順便再抓兩條蛇。”桑采蹦蹦跳跳的往附近山林去了。
他們已經在這裡休整了四天,打算明天繼續動身趕往廣陵。
這一走一停,耽擱了很多時日。
“王妃。”
聽到身後的喚聲,魏曉楓下意識回頭瞧去,“慕侍衛?”
慕雲華朝他深深拜了下去:“之前屬下魯莽,衝撞了王妃,是屬下口不擇言,請王妃降罪!”
“你哪裡衝撞我了?”他怎麼不記得了?
“王爺受傷那天,在帳篷,屬下說了那些話,是屬下僭越了。”
嗐,他當是什麼事呢?
魏曉楓上前扶起他:“那種情況,大家都慌了,哪能作得數呀?你也是關心則亂嘛,我不怪你。”
慕雲華聽罷,眼眶一熱:“多謝王妃寬恕。”
魏曉楓:“你跟王爺的感情挺深厚的,真好。”
“屬下一家三口的命,都是王爺救的……”慕雲華不由與他說起了年少時的境遇。
他父親很早就在戰場上沒了,剩下娘帶着他們兄妹倆,相依為命。
原本生活還能自給自足,可是禍不單行,那一年冬天特別冷,風雪將一半的房子給壓塌了。
娘和妹妹都受了很嚴重的風寒,他將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去換了錢,也換不了幾副葯。
他走投無路,只能獨自一人闖進軍營,想投軍求個活路。
但是當時軍營有個規定,未年滿十五不收編。
他被趕出去時,正巧遇到不遠處打獵回來的封越,於是上前攔了他的馬。
要是他騎術稍微差那麽一點,那麽當年以他那弱小的身子骨,他便死在了馬蹄之下。
封越抽了他一鞭子,想要把他趕走,他求了很多人,已經沒有別的路了。
他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賴在地上不肯走,非要投軍。
封越便問他投軍的原由。
聽到他是因為娘和妹妹生病了,無錢看大夫,便想來投軍預支銀錢和請軍醫過去給他娘和妹妹看病。
封越抓了他上馬,讓他帶路,又將軍醫請了過去給她們看病。
慕雲華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知道權利並不是只有壓迫,有時候也能幫助人,就像手握屠刀之人,是善是惡不在於他手裡的刀,而在於握刀的人。
他當時便想,如果有一天這樣的一個人能走上更高的位置,手上的權利握得更大,是不是像他這樣可憐的百姓就不會這樣苦了。
“我滿十五歲之後就進了軍營,很順利的分到了主公的營里,他毫不吝嗇的栽培我,還讓自己老師教我習武,也教我習字,所以我這輩子是要效忠主公的,不止這輩子,下輩子哪怕當牛做馬,也得還這份恩情。”
魏曉楓這才明白‘主公’這個稱呼之於慕雲華真正的涵義。
是只認封越一個主,不是將軍,也不是王爺,不管他是什麼身份,都只是他的主公,是可以隨時為主而死的,無條件的忠誠。
但他感覺封越也沒有把他單純的當一個下屬,有時候他們的說話方式,更像是兄弟之誼。
*
封朝此次楚庭治水,輕車簡行,不帶的盡量都省了,身邊也只跟了兩個女使還有臨淮公公同行。
臨淮跟着封朝外出時,都會貼兩撇鬍子,以掩蓋他是宦官的身份,以免讓封朝的身份叫人起疑。
封朝因長年服用禁藥,之前還能在京中好生養着,這一路顛簸,就生了兩場病。
臨淮看着他一路折騰得下巴都尖了,心疼極了,“早知道這是趟苦差事,也不知道一路上這麼折騰,這幾天又是雨又是雪的,這南方的天氣怎麼這般反覆無常喲!”
“咳咳咳……”封朝擺首,看着眼前這煙雨巷,一陣難抵的寒氣襲來,他放下了窗,回頭捧了杯熱茶暖着。
“還是要儘快趕路才好。”
“不急不急,已經夠快了,咱們再快也不能飛過去,再者您身體吃不消!等這幾日雨雪天過去,再趕路不遲。”
他們便在客棧暫時歇了下,這一歇便是四五天,封朝也等不得放晴,趁着身子好些,便又趕路了。
商明玉瞧着他臉色不太好,也不由擔心:“管家,公子現在這樣真不要緊嗎?”
臨淮滿是憂心:“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