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我便替你殺了此人,讓你此生……
能再見到阿蘭, 魏曉楓也是十分激動。
他們的時間不多,不容訴舊,魏曉楓拉過他的手:“你跟我走。”
“嗯。”封熙蘭點頭,從後院偏僻的小徑跟魏曉楓走了。
沿着小徑一直到了峰腰的涼亭, 封熙蘭遠遠看到一道頎長挺拔的身影背對着他, 正與身邊的侍衛低聲說著什麼。
封熙蘭再也抑制不住欣喜, 快步上前喊了聲:“越哥!真的是你?!”
封越聽到他的聲音, 猛地回頭看去, 沖他笑道:“阿蘭, 三年不見了。”
封熙蘭的淚水在眼眶打轉:“是啊,三年了, 你們孩子都長這麼大了, 真可愛。”
封越讓慕雲華去附近守着, 別讓人輕易靠近, 他讓封熙蘭坐下,長話短說。
“你如今在王爺境況如何?”
封熙蘭抿着唇,眼眶泛紅, 沉默不語。
封越見他沉默便明白了, 他過得不太如意,甚至心裡的委屈怕是也沒有人訴說。
“若司明待你不好, 你便要早做準備,不要在一個不值得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與精力。”
封熙蘭雙拳緊握:“道理我雖是明白, 可我也無法左右如今的命運。”
“命運是自己爭的。”
“我如何爭?在南昭這地方, 我無權無勢無人脈。”
封越眉頭緊鎖:“我認識的阿蘭,不應該是這樣。”
封熙蘭有些崩潰:“那你覺得我該是怎樣?越哥,你太高看我了。我只是一個既平凡又普通的哥兒,我不是你。”
封越覺得他是被這三年失意磋磨得整個人都麻木了, 失去了鬥志與反抗的勇氣。
“阿蘭,你還想回去嗎?”
聽到這句問話,封熙蘭眼裡閃爍着期盼的光芒:“我還能回去?”
“你只需告訴我,你想不想?”
“我想,我當然想!”
“那你別這麼輕易的放棄,能救你的人,只有你自己。”
封熙蘭心臟緊了下,咽下喉間的苦澀:“請越哥指點一二。”
“司墨不受寵,南昭皆知,如今南昭最大的變數全系在此人身上。”
“他?”封熙蘭想起出嫁之前,封越給他留的信箋,也提到了要提防司墨,他實在看不出來此人有何能力,能反了如今的南昭王?
“不要小看司墨的城府與野心,”封越默了會兒,說道:“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不要將自己的命運交到他人手裡。阿蘭,你能明白我在說什麼的。”
“你是讓我和司墨合作?”
“合作只是假意,你就沒有想過,當有一天,換作是你坐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封熙蘭心臟漏掉了一拍,瞪大着雙眼看向封越。
他還真沒想過,一個哥兒哪會有這麼大的野心?可這種話竟是封越提了出來。
這便也是為何,兄弟姊妹眾多,他會和封越走得格外近。
從小他身邊的那些郎君都看不起哥兒,覺得哥兒既不如男子勇猛,也不如女子溫婉,可封越不同,在他眼裡沒有哥兒與郎君之分,他教他騎馬射箭,練習拳術,也從不覺得他是哥兒便不行。
“越哥,我是哥兒……”
“哥兒也是男子,世人的偏見罷了,莫說哥兒,能者居之,哪怕是女子只要有能力也是做得的,你又為何做不得?”
“我……”封熙蘭聲色哽咽,一時無話。
好鼓不需重捶,封越不再勸說,“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我們再決定下一步要如何走。”
封熙蘭抹了眼裡的淚:“越哥,你和曉楓什麼時候回去?”
“會呆上一陣子,最遲七月半之後就要動身回廣陵,但我的身份在此地不便久留,以免夜長夢多。”
“好,我知道了。”封熙蘭鄭重點了點頭。
封越憐惜地看着他,相比三年多前的那個阿蘭,變化太大了,氣質也截然不同。
“你先趕回大殿里,消失太久,會叫他們生疑。”
封熙蘭不舍地看了眼曉楓和封越,才緩緩起身:“那我先回去了,我們下次要怎麼見面。”
封越:“你放心,我會有辦法聯繫你的。”
封熙蘭微笑着伸手,想要抱烎兒,烎兒便張開藕臂讓他抱了過去。
“烎兒,叫阿蘭叔父。”
烎兒這時倒顯得十分乖巧,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蘭叔父。”
“乖,烎兒真可愛。”抱着烎兒逗了一陣後,封熙蘭將烎兒還給了曉楓,說道:“我該走了。”
曉楓心臟緊了下,拉住了他的手:“阿蘭,你要開心點,我和阿越一定會幫你的。”
這句話給了封熙蘭莫大的鼓勵,心裡淌過一陣暖流,他會心一笑,點了下頭,清瘦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他們眼前。
如果他們不來,封熙蘭感覺自己將要在這腐爛的沼澤地溺斃,無法生還。
可是他們來了,朝他伸出了手,沒有人會拒絕這樣一隻能將他拉出沼澤地的手,這代表着新的希望與重生。
匆忙的腳步出賣了他的慌張與興奮之情,快要到大殿時,突然從一旁的石景後走出一道身影,輕喚了聲:“阿蘭嫂嫂這是去哪了?”
封熙蘭正在喝斥他多管閑事,但一想到封越的話,滾到喉嚨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只是覺得悶,到處走走,你不也出來了?”
“我也覺悶,也想出來走走。”司墨一步步朝他逼近。
封熙蘭心虛的往後退了兩步,抵觸極重的用手一擋:“離我遠點!”
司墨譏笑了聲:“不過近一些而己,阿蘭嫂嫂這就受不了了?其實我覺得,我們平時可以多親近親近。”
“你放肆!”封熙蘭沒忍住給了他一耳光,打得不輕,司墨一邊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除了對我說這些話,就不會說別的了?”司墨凝眉輕撫着自己被打疼的臉,“阿蘭嫂嫂好狠的心哪!打得我好疼!”
“我不跟畜生一般見識!”封熙蘭轉身難堪的閉了閉目,他做不到!他根本做不到!
他討厭這個人!
恨不得殺了他!
“封熙蘭!”司墨猛地攥過他的手腕,剛才那遊刃有餘放蕩不羈再也不裝了,滿臉狠戾與邪氣,“我知道你見誰了,呵……你不要命,那廣陵王也不要命了么?你說我如果向父王告發廣陵王無詔來了南昭,哈哈哈哈……你覺得他能活着離開嗎?”
“你怎麼知道?”封熙蘭一陣心慌失措。
“我當然知道。”他的眼睛每一刻都在注視着他,他去了哪裡,他做了什麼,他是傷心還是開心,他都知道。
“你想怎樣?”
“啊~那我得好好想想,我能對你怎樣?阿蘭嫂嫂你倒是說說,我能對你如何?”
他一副混帳風流樣,討打得很,偏封熙蘭還打不得他,叫他心裡越發的恨。
司墨見他咬着唇,眼眶發紅,恨恨地盯着自己,心臟又痛了。
平日好好親近不許,換了個混不吝的樣子親近他又哭,反正左右都是不讓他靠近,他哪還有機會?
“我剛才跟你說笑的,我不會去告發,你也別哭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哭了?”封熙蘭吸了下鼻子,淚水不自覺的往下掉。
司墨心驚的背過了身去:“我兩隻眼睛都沒看到,我真沒看到。”
封熙蘭又氣又恨,擡腳往他屁股上一踹,轉身就跑。
司墨跌了個狼狽,嘴裡雖罵罵咧咧,但心裡卻歡喜得緊,“封熙蘭,你別太過份!”
哈哈,打是疼罵是愛,他對他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
楚庭,雨季剛停,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因新來的水部司監長十分有才幹,這幾年楚庭之地受災極少,雖難免會淹一些田地莊稼,房屋受淹也會提前大規模轉移百姓,提供暫住居所。
待布政司將受損的田地按照戶口算好,地方官員會及時上報朝廷,減免賦稅發放災糧。
一年前,水部司監長抓了個偷工減料的害蟲,名叫孫常澤,用的材料以次充好,從中獲取大量財物,被水部司監長,先斬後奏。
若不是他很負責又治理有道,只怕那一年天災就要變成人患。
楚庭百姓人人稱好,大呼痛快!
面對這樣的賊子,就該斬立決,下手不留任何情面。
此事之後,水部司監長在所有百姓眼裡威嚴而又神聖,只要水部司監長一發話,必定是雲集響應。
如今楚庭形勢一片大好,水利圖早已完成已經開始施工,這水壩從蜀地秀山開始動工,長約四十多公里,工程巨大,順利的話,也預計要長達十幾年之久。
就在這時,從京里下達了一詔書,所有人只得敢怒不敢言。
詔書里寫皇帝體恤大皇子封朝的身體孱弱,特派二皇子封驍為司水監,提拔大皇子封朝為大司空一職,輔佐其完成治水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