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因果
藍湛猛地後退幾步，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這張刻入骨髓的臉。不是幻影，不是魂魄，而是完整的、鮮活的人。眼前的少年半趴在地上，臉上是難以隱藏的驚愕，眼睛一眨不眨的樣子透着幾分傻氣，懷裡還抱着一隻掙扎的兔子。
藍湛握緊拳頭，用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來提醒自己，眼前的場景不是在做夢。
而魏無羨，在看到那一襲白衣的時候，就陷入了混亂之中。腦中閃過無數的畫面，快的他抓不住任何一個片段，心頭是難以言喻的悸動和鈍痛，他甚至分不清此刻是夢是醒。
藍湛從未想過，自己會在如此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見到魏嬰。沒有任何準備，不知如何開口。可他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失控，更不能嚇到他。
藍湛施法，將還在他懷裡掙扎的兔子解救了出來。魏無羨終於回神，迅速思考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境況。他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對着藍湛行了一禮，說道：“在下魏無羨，無意打擾仙君清修，請仙君見諒。”
藍湛看着熟悉的人說著恭敬又陌生的話，心裡苦澀又疼痛。他用力壓下心裡翻湧的情緒，溫聲說道：“你可是人界前來參與招考的修士？”
魏無羨回道：“正是。今夜擅闖仙君宮殿，是在下的不是，在此給仙君賠罪了！”說罷，魏無羨又鄭重行了一禮。
藍湛沉默片刻，方才說道：“無妨。”而後頓了頓，又接著說道：“你還是待在客院不要亂跑，萬一驚擾了修行的長老，可能會被趕出天宮。”
藍湛溫和又耐心的教導讓魏無羨滿心愉悅。除了接他們入天宮的仙使，藍湛是入天宮後他見到的第一個神仙，好看又溫柔，更加堅定了魏無羨要留在仙族修習的決心。
魏無羨璀然一笑，說道：“多謝仙君教誨，我這就回客院努力備考！”
藍湛被魏無羨的笑容晃了神，似乎又看到了五百多年前那個笑着問自己“敢問仙友尊姓大名”的少年。
直到魏無羨離開雲靜宮，藍湛才回過神來。思索片刻後，擡步跟了出去。
藍湛隱在一邊，看着魏無羨輕鬆穿過客院的結界走了進去，輕輕嘆了口氣。
初入仙族的人界修士，又怎麼能夠輕易進出天宮的結界。可如果那個人是魏嬰，就情有可原了。因為客院的結界是藍湛布下的，而魏嬰的魂魄，是藍湛用一部分的元神和半身修為養起來的。即使入了輪迴，屬於藍湛的氣息也深深刻在他的魂魄里。結界認主，感受到熟悉的氣息自然會打開。
當晚，魏無羨又做夢了，還是曾經出現在夢裡的白衣少年。依舊看不清臉，可是那身姿，那氣質，那白衣，都讓魏無羨莫名的熟悉。
這次的夢有些長，長到魏無羨恍然過了半生。夢裡全是和白衣少年有關的畫面，所有的喜怒哀樂，如同親身經歷一般。最後，魏無羨依舊被刺入胸膛的那一劍驚醒，他滿頭大汗的驚坐而起。在半夢半醒之間，腦海浮現出晚上遇見的仙君，和夢裡少年有着莫名的相似感。
魏無羨一時間陷入了茫然之中，不知道夢裡的那位少年究竟是誰，和他有着怎樣的淵源。還想問一問晚上遇到的那位仙君，他們曾經是否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