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兩人途中走走停停花了十天到達西昌。
此時已經是元月中旬，元旦回廣州的念頭被他忘在腦後。
周清予訂的民宿離邛海只有不到兩公里的距離。
到的時間是上午，停好車之後兩人在附近一家早餐鋪子吃早飯。
鋪子的右邊是一條小巷，有一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手裡拿着畫板和畫紙走進去放在相應位置，幾個少年陸陸續續地跟在年輕人身後，擺好桌椅和畫紙，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看手中年輕人畫筆的遊動。
這是上課的地方？周清予往巷子里多探了幾眼。
年輕人陽光開朗，笑容富有親和力。跟司涔一樣屬於暖男那一掛的類型。
撈麵的阿叔見他對巷子很好奇，用不流利的□□給他解釋，“這小伙畫畫可好，周末的時候會來帶娃兒們畫畫，我們這些幹活的也省心的很。”
周清予望近巷子里跟那年輕人對上了一眼，笑着說：“挺好的。”
畢竟當代年輕人能在假期冬日裡能夠堅持早起已經打敗了許多人。
不多時，兩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麵就做好了。
紅油色澤油亮，麵條筋道有勁，牛肉軟爛咸香。微微麻辣的口感直擊味蕾衝刺神經驅散倆人一路驅車的疲憊。
司涔出於好奇，吃完面後往巷子里走，坐在角落的一張凳子上看年輕人如何叫孩子們畫畫。
他講的很慢很有耐心，每講完一勾線方法就示範給孩子們，讓孩子親自動手，不對的地方再手把手的教，跟孩子們打成一片樂呵呵的。
周清予最近在學攝影，手裡拿着相機找一個光線適合的地方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陽光順着屋檐落下，黑白色的蘋果樣圖有了生機，孩子們的笑聲成悠揚伴奏曲。
年輕人迎面向他們走來，“你們好。”
周清予點頭微笑示意問好，司涔笑說，“你好。”
年輕人的目光落在司涔的手上，“兄弟，你也是學畫畫的嗎？”
“不錯。”
司涔右手的小拇指習慣向外微翹，是大部分常年畫畫人的通病。
“Battle一下？”年輕人手裡拿着筆和紙說。
司涔轉頭看向周清予，像是在徵詢他的同意般。
周清予躲過他的眼神，看向已經畫好的黑白蘋果圖。
“來。”司涔接過年輕人手中的紙和筆，跟年輕人坐在一張空桌旁。周圍的孩子們覺得新奇湊近看着他們作畫。
司涔主畫的是油畫，受油畫重色彩的影響，他每一次下筆都將線條勾勒一筆到位，明暗的對比度顯著，空間感很強。
年輕人則跟司涔頗有出入，下筆勾勒部分很輕，物體只有大概輪廓再連接起來結構層次逐次遞進。
倆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完成，都是蘋果，但從整體來看能明顯分辨出倆人的風格。
司涔着重明暗度和空間感，張揚而大氣。年輕人着重整體的線條的流暢度，細膩但不脫離現實。
“韓尋意”年輕人說。
“司涔，周清予。”司涔介紹自己，把周清予的名字也給報上。
周清予覺得他們兩個聊得來，沒再插入他們的話題中。自己一個人去找這附近的咖啡館，總感覺昏昏欲睡的，他需要咖啡因讓自己清醒起來。
韓尋意讓孩子自主動手畫心中最想的畫東西，坐在一旁跟司涔聊了起來。
韓尋意央美畢業，回到老家這邊找了份相對輕鬆的工作，周末的時候會來這個巷子里教孩子們畫畫。孩童時期的畫是最有靈性的，哪怕凌亂，表達的確是孩子心中純粹的念想，是他作畫的靈感來源。
司涔一聽也表示很贊同。
孩子們畫好後紛紛來給司涔和韓尋意看。
周清予找了周圍一大圈都沒有找到連鎖和私人的咖啡廳，最後去便利店裡冰櫃里拿瓶裝的咖啡解燃眉之急。
大多是拿鐵類型的，他挑了瓶甜度相對較低的奶鐵，結賬之後兩口下肚感覺甜膩得整個喉腔。
周清予再回到小巷裡看見司涔和韓尋意在跟孩子們畫畫，他的一隻腳已經踏開準備走進去，頓了幾秒收回那隻腳離開。
他給司涔發了消息說先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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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有四間房間，周清予挑了間朝陽的，把自己的東西搬了進去。
東西整好沖了個澡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回想起那天車上的畫，司涔給他的解釋是閑下來的時候會隨便畫畫人物相。
這或許跟作家喜歡隨手記錄的通病一樣，周清予想。
連着十天的路途，周清予沒多久就睡著了。
等他醒來時已經晚上七點鐘，整個民宿里只有路邊照進來昏暗的光線。司涔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