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池甩了甩手腕,表情相當淡定:【原來你知道主角攻來了啊。】
系統瞬間噤聲,半晌,心虛又委屈:【我、我的底層代碼就是缺德嘛......我也想提醒你的。】
路池笑了下,善解人意地表示理解,然後讓它閉嘴。
巴掌聲猝不及防回蕩在包廂。
梁之羽腦子空白了整整三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扇了。
從出生到現在。
除了他爸,誰也不敢對他動手。
而面前這個初次見面的貨色,居然敢扇他?!
梁之羽暴怒,進而感到奇恥大辱,伸手就要抓起路池衣領,用尖銳的戒指狠狠划爛那張臉,再一腳踩碎那隻手:
“賤貨——”
路池利落伸手,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他生前也是孤兒院出身,儘管身形薄瘦,看起來孱弱清癯,實際力氣卻大,很擅長打架,對付這種虛張聲勢的小鬼綽綽有餘。
更何況梁之羽還喝了不少酒,力氣失去大半。
巴掌聲清脆回蕩,梁之羽被路池當著眾人扇臉,心中又急又氣,還有股無法忽視的羞恥——見鬼!他的鼻端一直縈繞那股香氣,分明很淡,卻像鬼一樣充盈周身,根本甩不掉!
該死!
該死!!
火辣辣的臉很快腫起。
路池扇夠了嘴賤小鬼,終於大發慈悲伸手,一把抓住梁之羽長發,漫不經心一拖,單手將他強行拖到了面前。
香氣驟然濃郁清晰。
梁之羽半跪在地,被迫仰頭,終於在迷離光影中看清這張如隔雲端的臉。
路池的眼睛大,瞳仁是澄明甜蜜的淺褐,帶着天生的濕潤情意。半垂着看人時尾睫會上翹,勾起濃墨重彩的一筆,格外勾人。
他笑時如旖旎艷麗的花瓣,不笑卻如寂然幽潮的薄霧,冰冷寡淡。梁之羽被這樣一雙眼睛盯着,只覺得自己的一切偽裝都被看穿,連靈魂也無處遁形。
......操。
那股香氣好濃。
原先的怒火緩緩褪去,他的臉忽然漫上另一種火辣辣的脹熱與羞恥。
包廂寂靜無聲,眾人早已嚇呆,粱儀和顧言言嘴巴大張,門口的趙經理更是看傻了眼。
梁之羽瞬間臉熱,不得不嘶啞張口:“你......”
路池打斷他:“能好好說話了嗎?”
梁之羽一愣:“...什麼?”
路池沒回答,伸出另一隻手。
梁之羽的身體應激般抖了一下,以為他還要打他。
誰知那隻瓷白的手垂下來,血管在昏暗霓虹中呈現出一種冷調的藍紫色。手的主人從桌上五花八門的酒里隨手拿了瓶冰透的香檳,不緊不慢地摸了下,似乎在確認溫度。
而後,路池將那瓶冰酒輕輕貼在了梁之羽紅腫的臉側。
冰酒瞬間將臉上的痛消除大半。
梁之羽愣愣地捧着酒,看見路池笑着問自己:“能好好說話了嗎?”
——還敢嘴臭嗎?
男人柔軟的指尖壓在香檳側,冰涼,卻又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梁之羽瞪着眼,愣了好一會兒,才點頭:“......能。”
路池便又笑了下,從懷中掏出那張粱儀給他的銀行卡,獎勵般,懶洋洋塞進了梁之羽衣領中。
沾了水汽的指尖很冰。
和十八歲少年堅硬的肌肉一觸即分。
梁之羽有些遲鈍地聽見他說:“聽話的小鬼有獎勵。”
“下次別教你妹妹那些話。”
“自己親自和我說,知道嗎。”
梁之羽眨了下眼,半晌,才又遲鈍地點了下頭。
路池滿意地看着老實不少的梁之羽,心知他這是今晚喝多了酒,再加上人生第一次被人扇,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俗稱:被扇迷糊了。
熊孩子果然就是欠一頓打啊。
他見好就收,終於起身,灰粉色碎發落在側臉,恍若蝶翼。
冷氣徐徐飄散,路池好整以暇地轉頭,看向包廂門口。
厚重如墨的陰影中。
面無表情的梁嘉樹立在原地,不知站了多久。立體的五官被浮光掠影籠罩,一雙漆黑雙眸淡淡垂着,居高臨下地目睹着一切。
路池舉起酒杯沖他點頭,喝了一口潤喉,才慢悠悠問:“看夠了嗎?”
——看夠他訓狗了嗎?